起于微末,一步步走向绝巅的人,比生而强大,天赐造化的人,要多出一份筚路蓝缕的经历,而这样的经历,往往会赋予他们过人的胆识、敏锐的神机和敢打敢拼的血气。
倘若苍桓日后能够成功修至三花聚顶,当年的玄黄之主或许还真的不是苍桓的对手。
即墨见我眼神微亮,抚掌笑道:“非但如此,当年玄黄界一役,造化虽然成功灭世,但却也遭受到了无可磨灭的打击。时至今日,八荒六合所需要面对的造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处于鼎盛时期,无人能够违逆的存在了。”
我瞥了即墨一眼,知道他如今故作轻松是为我提气,我心中微暖,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稳住心神,细细感触虚空之中弥漫的造化元气,发觉这些元气虽然溃散而出,但却没有散乱的迹象,反而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拉扯住了,要演化出什么奇异来。
难道,一个念头从我心中升腾而起,这一切真的是苍桓故意为之吗?
即墨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手指微微弹动,双眼微阖,想来是在思考苍桓这样做的用意。
浩瀚的雷劫还在不断轰击而下,但是至高之玺却主动撞入了雷云之中,借助雷霆之力来淬炼自己。
我也是被这一幕给吓到了,这不是在挑衅造化的威严吗?
不过至高之玺当年在熔铸界出炉之时,就是一个没有淬炼完全的半成品,如今造化为工,雷云为炉,倒也不失为一个淬炼它的好机会。
“唉――”
被无尽星光包裹的苍桓突然叹了一口气,发出一声沧桑的喟叹,悠长的叹息之中,似乎带着某种无奈与失望。
“怎么了?”
我下意识紧绷起身体,即墨也微微朝着我靠近,另一边的净禹则把嬴泽不着痕迹地护在了怀里。
呵呵,是挺不着痕迹的,起码嬴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反而很开心地在净禹臂弯里找了个地方靠了下来。
就在我默默吐槽净禹和嬴泽之时,青灰色祭坛旁边的星光陡然炸开,苍桓和扯扯所化的祖龙脉再度清晰地呈现在我眼前。
对了,我还一直忘问了,先前即墨所说的“借力星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哩!
只是现在这架势,我怕是不好怎么开口了。
在星光炸开留出的空白空间处,一朵光莲托着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缓缓显现,此子一身锦衣,领口绣着赤金色的龙纹,袖口盘着暗金色的凤羽,叫人一看就觉得他必定是凤子龙孙。
再看面目,只见他神色清朗,剑眉入鬓,一头青丝简单地用木簪子穿束,给人如春风拂面的一般的好感。
面目的素净和衣着的华贵,在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完美融合,既不会让人看轻了他,又让人不敢心生僭越。
饶是我以前没有见过他,此时此刻我也猜得到,这必定就是天帝家的长子,大殿下嬴赟了。
除了他这副打扮让人容易联想到他的身份之外,他身下的这朵光莲也是实实在在让我记忆犹新!
当初大殿下嬴赟以南荒真君的面目出现,和苍桓细谈之下,把一切挑明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气定神闲地坐在光莲之上,给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超然气度。
“你这一声叹息,倒叫我不知该如何与你见礼了。”
嬴赟一出现,眼神便直勾勾地看着苍桓,好像这八荒六合中所有一切都不如苍桓的身影显眼。
啧啧啧,这要是嬴赟对苍桓的态度友善一点,我怕是都要生出危机感来了。
苍桓同样看着嬴赟,只不过他的目光比之嬴赟更显复杂,里面若有若无地闪现着一丝丝的失望。
过了一会儿,苍桓闭了闭眼,再度睁眼看向嬴赟之时,方才淡淡回应道:“便是抛开立场不谈,你我之间原也不好见礼。”
嬴赟嘴角一勾,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声音不高不低,却让人听得清晰可辨。
“是啊,你比我先诞育,却比我后出生,你说说,你我之间到底谁是兄,谁是弟?”
什么?
嬴赟淡淡的一句话炸得我两耳轰鸣,纵使我跟着苍桓一路走来,什么亘古秘闻也好,什么惊世危机也罢,这些都听了不少,该吃的惊也吃了不少,但当我听到这样一句话时,我还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原本应该对立的苍桓和嬴赟,竟然是兄弟二人?
这是话本子里的狗血剧情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疼痛感让我瞬间清醒过来,再结合方才苍桓反常的表现,以及我这一路走来见识到的种种蛛丝马迹,好像这一件事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天帝是大殿下嬴赟的生父,这一点是不用质疑的,而尊皇乃是苍桓的生母,这一件事也是十足十的纯含金量。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说嬴赟和苍桓是兄弟的话,那岂不是说明,苍桓的父亲是天帝,或者说嬴赟的母亲是尊皇?
妈妈咪呀,这、这未免也太搞笑了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