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其中有一具不是成氏也不是潘氏的,而是他们这一方的,全身插满了羽箭,浑身是血,万箭穿身,跌坐在战车之上,留有一口气。
他双眼死死瞪着坐在战车上翘着二郎腿笑着驱车驶入视线之中的若敖子克,嘴唇开开阖阖,“你……想做什么?……若敖子克……”
“呵呵……”
“这个你到下面去问太司命好了!”
若敖子克一身雪白的狐裘披风,笑着挥了挥手,“来人,监军阵亡!厚葬,送回郢都!”
幕僚招了招手,有人将“战死沙场”的新来监军抬走,恭贺道,“公子,这些讨厌的眼睛总算没有了!”
“可是耽误了我们不少时间。”
若敖子克幽幽道,皱眉看了一眼身上沾了血的雪白披风,命道,“来人,换一件!”身后的随从快速地从另一辆战车上拿出一件簇新的披风为他重新披上。
“呵呵……接下来该谁了呢?”
换了披风的若敖子克心情又好了,戏谑的目光在远古山林中四处游走着,看着幕僚自问自答道,“这里看来是个不错的地方,适合作埋骨之地!”
幕僚笑道,“公子布下了八面埋伏,十方天罗,他们就是一只困兽,也走不出去!”
“而要想出去,只能乖乖地走公子为他们安排好的路——那就是为我们引出坚守不出的若敖六部,打开凤凰山的大门!”
一阵笑浪声在这样生死的战场上悠悠回荡。
轻快无比,“哈哈哈!”
“那让他们快点吧!”
……
这支向凤凰山大营不断深入突进的孤军,一路遭遇了若敖子克设下的各种埋伏,左突右支,不断厮杀,奋力向前,突破两万五千人的大军包围,可是四面八方都是早就埋伏好的弓箭手和各种陷阱,将他们不断引向着前方已经立起了抛石机,上好了石弹,竖好了盾甲,排列好了弓箭手,从女墙中伸出弓箭的若敖四部和五部。
经过彻日不断的厮杀,他们早已力竭,剑断戟折,浑身是伤,疲惫不堪……
曾经每日都沉浸在郢都繁华的温柔乡中的所有人,虽然经历了这些时日的战斗,渐渐习惯了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一个又一个同伴的生死。
可是这一场大战,还是远远超过了他们所能承受和预期的。
成大心,陈晃,若敖子墉,申无畏……他们这些年轻的朝臣和贵族子弟,何时经历过这样的大战?
手都在发抖,可是还要挥动手中的剑戟。
若是剑断了,就随手捡把敌人的继续。
若是受伤了,甚至连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
就连一直被护在马车中的若敖谈,阿朱他们死死抱着怀中的金匾,或者拿起匕首,学着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所有人连闭一回眼的功夫都没有。
如果对方有一会的退去,他们就能趁着这个时间眯个眼,吸口气,砸吧一下干裂的嘴唇,饮一口嘴边的血和泪是什么样的滋味,然后在下一轮厮杀中再度握紧手中的剑戟。
场中,唯有三个人一直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这场厮杀。
“太师?”
“我们真的可以进去吗?”
颠簸的马车中,若敖谈抱着金匾被震的七昏八素,在这一刻就连他都不确定了……
他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座山林。
阿朱也回头张望着不说话的潘崇。
潘崇没有看着他们,此刻,前路无门,后路封死,四面八方都是伏兵,对于他们而言是不会有任何援兵的,只有靠他们自己杀出一条进入凤凰山的血路。
他紧紧地盯着一个方向,同时扼制着胃中翻江倒海的感觉,坚定地出声道,“可以!我已经看到大门了!”
“阿奴,我们先冲过去!”
“是,太师!”
马车外,老奴取下腰间的双锏平放在车橼上,双手握紧缰绳,控制着马车在山林中行进着,脸上都是泰山般的平稳之色,若是眼见有谁支撑不住,他手中驾着的马车还会朝着敌军冲过去,制造一丝缓冲的时间,穿过交战的双方向前冲刺着,甚至冲过了前方拦路的哨岗和马拒。
“可是我看到若敖子克的人了!”
若敖谈匆匆一瞥间,都能看见若敖子克那张笑的得意的脸。
阿朱闻言紧张地握紧了匕首。
若敖子克的战车在大军簇拥中,紧紧坠在他们后方不远处。
幕僚眼见潘崇的马车一车当先冲过哨岗的拦阻,兴奋地惊呼道,“公子,潘太师当先冲过去了!”
若敖子克坐在战车上,如狐的双眼微眯,此刻胜利在望,他却没有笑,反而很平静,因为在那个该死的监军到来的时候,同时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越椒要来了!
“去,派人去帮他们一把!将抛石机对准关隘,发动攻击!”
“是,公子!”
幕僚见此立即打马奔向后方不断推动着投石机的重甲部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