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玉田苦笑道,“这个本将当然知道。现在本将终于知道国公爷为什么叫大明之妖了……只是一计,便教本将无路可走!东林对本将恩重如山,如今本将却要走如此一步,当真是天意难料啊!”
吴玉田装得很痛苦的样子,但心里却是无比坚定的。
甚至有些庆幸,有些喜悦。
没错,自从得知家眷被劫、国公爷亲自入川的消息后,吴玉田就决定归顺朝廷了。做这个决定,甚至用时不超过一秒。
四川打不过朝廷,他早看出来了。
而且国公爷一统天下,这是天行大势,又岂是区区一个曹国彰,或者几个东林党的伪君子可以阻挡的?
要不是曹国彰扣着他的家眷,他早就想办法去联络绵竹关的章立真一起反曹国彰了。
现在他的家眷既然被国公爷救出来了,他自然要光明正大地效忠朝廷了。
只要他一反曹,绵竹关的章立真也必然反曹——要知道他的家眷可都在京城。
放着一家老小不要,放着好好的平叛大功不要,他会为了曹国彰来拼命?除非他傻了!
而只要他们两个一起反曹,那么李忠明手上那些人就无关紧要了。他要是想帮曹国彰报仇,那就尽管来,咱们有十万大军,还有外边朝廷的大军也会帮忙,难道还怕他不成?
这买卖稳赚不赔,傻子才不愿意干!
不过,毕竟东林对他恩重如山,所以他总归是想装装样子,表现出心有不忍的模样。
田伯年微微一笑,说道,“将军此举也是无奈。毕竟效忠朝廷是我辈将士的大义,为此大义便只能牺牲小义了。当务之急,咱们还是想想如何扣住兵权,然后等国公爷来谈价码吧。”
吴玉田很欣赏地看了眼田伯年,这家伙总能看出自己的心思,而且恰到好处地拍个马屁,让人无比舒服。
当然,他欣赏田伯年的另一个原因,当然是这人却是才华横溢了。要知道他吴玉田之所以有个“能打”的名声,一大半功劳得归于这个军师。
他冲田伯年笑了笑,说道,“田参军说的极是。一会曹巡抚再派人来,可能就没那么委婉了。咱们需早作对策。”
话音刚落,帐外一兵就又来报,“禀报将军,曹巡抚又派人来了,说既然你腿不方便,就由他代为转达曹巡抚的口信。”
吴玉田听罢,眉头一皱。
田伯年直接说道,“将军,此人不可见。”
“为何?”吴昭问道,“若是不见,那岂不是等于直接告诉曹巡抚咱们要反了?”
田伯年断然道,“曹巡抚若是真有要事,何不派人送书信一封?他非要捎口信的原因,无非是可以让那人见到将军。”
“然后呢?”吴昭问道。
“哼哼”,田伯年冷笑一声,“然后那人就要杀将夺权了!”
吴玉田一听,倒吸一口冷气。
“众所周知,周延儒入城了,城内突然多了一批高手,想必就是东林请来的。我们虽已把军中好手尽数调于帅帐周边以护将军安全,但将军若是与他们的高手近在咫尺,恐怕再多好手也无用。”
吴昭一拍大腿,说道,“原来如此!只要他们杀了将军,再以巡抚之令节制兵马,我军群龙无首人心惶惶,恐怕一时间也无人敢动。到时候曹国清再率大军前来接收,易如反掌!”
田伯年道,“呵呵,吴副将,恐怕到时候咱们两个也得死呢。”
吴玉田吓出一身冷汗,心道还好田伯年这老小子机灵。
忙问,“那怎么办?”
田伯年道,“以不变应万变。就说将军正在治疗足疾,且让那人在外头等着。总之,现在咱们就等国公爷找上门来。如果属下所料不错,他应该也会很快就到!”
营寨外,暗云宗宗主周淮安阴冷地看着眼前一个传令小兵。
这次,周淮安没有戴面具,那是一张充满书生气的脸庞。
只是,面色如霜。
“我奉巡抚大人之命,有军机要务传达于吴将军,尔等安敢阻拦?”
那小兵不耐烦地说道,“我说,我都说了很多遍了,咱们将军正在治疗足疾,现在不方见你。你要是有什么事就跟我说,我去给你通报不就好了?”
“放肆,军机大事,是你能知道的吗?”周淮安冷喝。
“那我就没办法了。”小兵耸了耸肩,说道。
就在这时,营寨门口又来了两人。
周淮安见到他们,瞳孔骤然一缩。
一个叫花子,一个和尚!
那就是汪大童和智仁了!
他们还敢来?
汪大童和智仁走到营前,看了眼周淮安。
虽然周淮安刻意收敛了呼吸,但以汪大童和智仁的眼睛,马上就看出这人修为不低。
两人心里都想,还好盟主要咱们来得及时,否则这人要是进了大营,恐怕真能杀了吴玉田。
“站住,来者何人?”门口守卫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