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从邮局出来,朝四周张望,心想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在离开之前到处逛逛,也不算不虚此行。
跟在后面的战士看出了索科夫的心事,连忙说道:“指挥员同志,您接下来打算去什么地方?”
“我打算到处走走。”索科夫对战士说道:“如果你们不愿意跟着,可以先回去,反正城里到处都是我们的人,我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不行,指挥员同志。”说话的战士很有水平,他没有称呼索科夫的军衔,而是直接笼统地称呼指挥员,这样就算旁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不会对索科夫的身份产生怀疑:“我们的任务是陪着您,在您回到招待所之前,都不能离开您的身边。”
索科夫对这个战士的印象很不错,便笑着问道:“战士同志,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卡桑,指挥员同志。”战士回答说:“你叫我卡桑就是了。这是我的老乡,叫米奇曼。”
“卡桑,”索科夫接着问道:“你入伍多长时间了?”
“我和米奇曼都是44年8月入伍的,很快就满一年了。”
“入伍前是做什么的?”
“我们都是莫斯科冶金铸造厂的工人,我是机修工,米奇曼是翻砂工。”
“卡桑、米奇曼,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教堂这里,不妨就进去瞧瞧吧。”
弥撒做完之后,大厅内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
“指挥员同志,您长期待在前线,恐怕还不知道吧。”卡桑对索科夫说道:“从43年开始,有关方面就发布了新规定:停止一切反宗教宣传;在不违反原则和规定的情况下,宗教牧首可以在国内进行布道和演说等活动;宗教刊物可以在教徒中传阅等。”
三人穿过马路,走进了教堂。
“接头?!”索科夫被卡桑的话吓了一跳,假如包头巾的姑娘真的是与主教接头,那未免太大胆了一点,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就不怕被别人发现吗?“卡桑,这样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这么说来,入伍之后,你们就一直待在莫斯科,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卡桑端着克瓦斯喝了一口后,试探地问索科夫:“指挥员同志,需要回去再叫几个人吗?”
“新的战斗很快就要打响,虽然你们负责的是司令部的安全保卫工作,直接参战的几率不大,但不排除要与渗透过来的敌人交战,你心里害不害怕?”
“指挥员同志,”卡桑显然了解索科夫以往的战绩,连忙说道:“我听说您第一次参加战士,就是率一个守备班的战士,在希姆基镇阻击德军的侦察营,以十来个人和简陋的装备,挡住了德军一个营的进攻……”
“原来是这样?”卡桑有些吃惊地说:“但我们所了解的情况,就如同我刚刚所说的那样。”
索科夫看着信徒上前,亲吻十字架和主教的手背,说出自己的愿望,并得到主教的祝福,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但很快他就发现一个包着头巾的年轻姑娘,亲吻完十字架和手背之后,却低声与主教说了好几句话,主教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凑近姑娘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一两分钟。
信徒们依次上前,亲吻主教手里的十字架和主教的手背,并向他低声说出自己的愿望。而通常在这种情况下,主教也会身体微微前倾,向对方低声说出一句祝福。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规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但由于索科夫一直在前线,城市里的那些教堂通常都被用来做指挥部,根本没有什么神职人员入驻,因此看到一座如此有人气的教堂,不免有些吃惊。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我倒是不担心。”卡桑说道:“我担心她待会儿发现我们在跟踪她,有意把我们带到她的同伙那里,到时我们就有可能吃亏。”
三人往前走着,来到一座教堂前,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不少,索科夫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惊诧的表情。他清楚地记得,教会在三十年代就被取缔了,一切宗教集会、宣传等活动均被禁止,所有的神职人员,不是被处决就是被发配到西伯利亚挖土豆。战争爆发之后,取缔教会的规定发生了变化,一些被发配的神职人员,被允许重新返回自己原来所在的教堂。
三人从教堂里出来,看到一个卖克瓦斯的小罐车,索科夫带头走过去,对两人说:“我请你们喝克瓦斯。”随后对卖克瓦斯的大妈说,“劳驾,给我们来三杯克瓦斯。”
“什么,这枪是您研发?”卡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是真的吗,指挥员同志?”
“卡桑,其实我第一次上战场时,心里也挺害怕的。”索科夫这几年基本都待在指挥部里,接触的人不是各级指挥员就是参谋人员,基本都是给对方下达命令,像这样随心所欲的聊天还是很少:“深怕一颗子弹飞过来就会把自己打死。”
后来的事实证明,最高统帅本人的这个决定,最后达到了双赢的结局:宗教在某种程度被合法化,在教会的帮助下,国内的军民更加团结,军队成功地保卫了莫斯科、列宁格勒和斯大林格勒等重要城市,并最终一步步地反败为胜,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是的,指挥员同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