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弗苓与玄启都在外面等候,隐隐约约能听见一些。
玄業道:“我曾记得父王生前喜欢在这里待着,吃住大多都在此处,你可还记得?”
南疆国君沉默了片刻:“自然记得……”
“既然你记得,为何想不起他的习惯?其实父王一直把机会藏着这里,你却从未发现。这内殿之中的摆设如旧,以你的性格应该很少进来吧?”
在王弗苓看不到的这一时间,玄業径直走到一旁的桌案前,那墙壁上的画已经斑驳得不成样子。
玄業曾记得父王很喜欢站在这里发呆,所以他小的时候曾因为好奇而且翻看过。
他将挂画挪开,背后赫然出现一个暗阁,而这里面是布满了灰尘的木箱。
玄業将其取出,放到桌案上:“父王与你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激励你勤勉,然则他永远都不会做让南疆陷入危机的事情,更别说轻易的更替国君。你打开盒子看看这是什么?”
如果先帝真要做这种事情,就不会为了南疆的大局而抛弃自己最疼爱的孩子。
国君对那盒子里的东西已经猜到几分,但他不能相信,父王竟没有偏心。
他一直以为父王不将国玺交给他,都是因为想要他最爱的孩子回来取而代之。但现在,他一直以来痛恨父王的理由没有了,竟有些迷茫。
他伸手打开盒子,上头的灰尘落到了桌案上,而盒子里那羊脂玉雕琢而成的玉玺出现在他眼前。
玄業道:“在我的印象之中,父王是仁慈的,他不会对任何一个孩子冷脸。你的内心矛盾,因为父亲也曾疼爱过你,所以这内殿你才没有让人翻改。但你又十分恨他不把国玺给你,故而很少来这里。如果你是个足够自信,认为这一国之君的位置非你莫属,那你不会在意这个,但你没有……”
他似乎开始明白父王的良苦用心,几年前他初登大宝,胆怯又无能,对自己更是一点自信都没有。正因为父王说的那些话,他才开始奋进,不停的去学去做,但心底的自卑却始终抹不掉。
眼前站在的这个和尚,他的王兄,曾在南疆之时被称赞是天才,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能者。他小年纪就有许多非凡的见解,所以才让人觉得与他相比触之不及。
玄業无奈叹息:“南疆虽然是我的故土,但却也是我不愿回来的地方。只是想带一个人来这里看看,拜一拜先祖,顺道与这里辞行,你又何苦总把我当做敌人?”
国君将那玉玺捧在手里仔细的看,沉默良久:“我听闻你在大夏颇受那皇帝的喜爱,被封国师,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
玄業摇头:“这世上再也没有恒禹世子,只有一个年少出家的和尚,我早已不是他。”
“如果是为了祭拜先祖,明日孤与你一同去,想必父王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玄業双手合十:“国君宅心仁厚,定能让南疆子民衣食无忧,想必南疆要赢了一场盛世。”
“你带着你的人回去歇息,明日祭拜先祖之后,来去随你。”
王弗苓与玄启候在外头许久,里头的两人可算是出来了。
那南疆国军不似之前那般对玄業怒目相对,反倒是多了几分和气,还让人将他们送出去,小心伺候。
王弗苓诸多不解,难道玄業还有这等能耐,随意说几句便能化解危机?
那使臣被留在了宫中,被送回住处的只有他们三人。
王弗苓满怀疑问,所以不曾回去歇息,她去了玄業那里。
玄業坐着案边沉思,抬头看着王弗苓进来,又将门关上。
“咱们何时离去?”
他道:“后日,待祭拜先祖之后。”
其实这并不是王弗苓想要问的,可她想问的话又不知如何开口。
可他一直都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你想问,为何他就这么放了我?”
王弗苓不否认:“是,我想知道。”
他道:“心结打开,自然也就忘却恩仇,正如你...也会有放下恩仇的时候。”
王弗苓不知他怎么突然扯到她身上来了,再看他那眼神,竟有些不自在:“这就得随缘了......”
她可不像那南疆国君一般,心内脆弱,多疑善妒。她的仇是血海深仇,绝对不可能放得下。
见此,玄業没再多说什么,王弗苓这才明白过来。他根本就是不愿意说,所以扯到她身上,好让她也别再问了。
王弗苓有自知之明,他不说,她也就不再问。
索性他们都没有出什么事情,王弗苓被押解入宫的时候心里还十分惧怕。倒不是说怕死,是她怕又大仇未报。
还好,她安然无恙,依旧能替亡去的族人血恨。
次日,约莫午时过半,宫中遣来人告知他们可以出发了。
南疆国君倒是不小气,衣车伺候,排场不小。
来相迎的人都尊称玄業一声世子,就好像他还是南疆的皇族一般。
但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