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有模有样的双手合十躬身一礼:“施主且随小僧来。”
王弗苓便跟着他,绕过人群进到后院之中。
玄業在院中莲池边等待,手里拿着熟米喂鱼,看起来十分消遣。
他远远的见了王弗苓,脸上并未有太多的情绪,又低头喂他的鱼。
小和尚将王弗苓带到这里便离去了,王弗苓自行走过去。
玄業听见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又停下手里喂鱼的动作:“怎么今日有空来寺中?”
王弗苓如实回应:“家母怀上身孕,祖母带着我来寺中祈福,求母亲腹中胎儿安稳降世。”
玄業一笑置之:“祈福不假,求的应该不是平安,而是求个男丁。”
“大师英明......”
他一把将手里的米全丢进了池子里,鱼儿们一窝蜂的冲上来,你争我抢看着好不热闹。
王弗苓指着那池鱼:“大师究竟喂了多少食,您这鱼长得未免有些吓人。”
玄業回头看了看:“想起来就喂一喂,具体多久喂一次我都给忘了。”
“可惜......”王弗苓摇摇头:“养得如此肥硕却不吃,白白浪费粮食。”
“出家人不食荤腥,养着便是。”
王弗苓挑了挑眉,不在看那一池的鱼:“不知大师将我找来所为何事?”
他拍了拍手里的米渣子,道:“听闻君上封了韩敬仁御史大夫一职,此事可当真?”
“大师既然已经知晓,何须再来问我,您心里清楚得跟明镜似的。”
玄業不以为然:“当心一些,君上从不做无意义之事,韩国公刚从边南回来,他就给韩家封了高位,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王弗苓知道,庆元帝是想把韩家捧得老高,到时候摔下来才砸得越惨。
加之韩大郎那性子,登上高位就等于是个隐患,韩家得时刻提防。
想必那日大公将韩大郎叫去谈话,说的也就是这个。
“干我何事?韩家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玄業皱眉:“韩家若是亡了,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还是上点心。”
“大师是在担心我?”
却见他面不改色:“担心倒谈不上,就怕你被祸及发配,我便少了个能拌嘴的人。”
王弗苓轻笑一声:“说到底还是担心,大师又何必不承认呢?说到这个,我倒想问一句,你将青岩安排到韩家来,除了选定新帝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图?”
他否认:“青岩不是我遣去的,他做事与我无关。”
她才不信这鬼话:“青岩明明说了是你,还知道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不是你让他来的又是谁?”
“你的话是我告知他的,但我从未让他去韩家,这都是他自己的主意。我二人同出一师,这点默契自然是有的,不过我不屑他帮我,至于他想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
说得清高,他也没拒绝、阻止,就等于还是他的意思。
“那除了给我提醒之外,你就没别的要说了?”
他摇头:“我听说你遣进宫的那女子还有个幼弟,可是真的?”
玄業既然开口问,想必是有了眉目的,只是王弗苓没想到她居然还在查赵阿妩,她有些担心。
“的确,当初我将她买进府的时候,她哭死哭活要我也将她幼弟收养了。”
玄業剑眉紧皱:“原来如此...这是她的羁绊,也会成为她的动力。恕我直言,此人我不能再用,她心思不浅。”
王弗苓觉得不可能,除非赵阿妩不要命了,否则不可能会忤逆她。
“不知大师何来的这些言之凿凿,我信她不会倒戈。”
“倒戈不至于,但她可能有些自己的心思,用也不是一点都不能用,但你必须多个心眼。”
王弗苓沉思片刻:“多谢大师好意提醒,我会多加留意的。”
玄業点头,又说起了别的:“前两日有人来告知我,说是灵姬不见了,玄启去边南寻了几日也不见人,也不知她究竟如何。”
明知道王弗苓与灵姬没什么牵扯,却非要在她面前说起灵姬,王弗苓有了警惕之心。
“大师与我说这个做甚?那灵姬是死是活与我有何干系?”
玄業与王弗苓相处也有些日子了,对王弗苓的性子多少有了点了解,这话像是她能说出来的。
只是他疑虑,难道灵姬的失踪真与她没什么联系么?
王弗苓此时处于高度警惕状态,她怕玄業看出问题,努力做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模样。
渐渐地,玄業看不出破绽,也就没再继续谈灵姬这事。
王弗苓生怕跟他一呆久了被他看出什么,毕竟这和尚还是有些能耐的:“我与祖母一同来的,她平日里严厉,这个时辰她应该从人群里出来了,我想我得走了。”
玄業没有留她的意思,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离去。
王弗苓就这么离去,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