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洒金街的吴记酒楼,是吴家名下的酒楼之一,这吴家做生意都是有自己的招牌,只要别人看到吴记二字,再加一个脸盆大小的铜钱挂在门口,就知道是吴家的产业。
姚肆带着兰心走进酒楼,她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是一家两层酒楼,下面一层多是平民,上面一层是雅间,专门招待身份显贵之人,这与所有酒楼都是一样的。
掌柜的在柜台上算账,五个小二在大堂里不停的忙活,还有一个就站在柜台前,林道冲小二挥了挥手示意他先忙别的去,小二退下后,他才笑着道:“姑娘是想租铺子,那可是找错人了。”
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审度和几分好奇,事实上,他对姚肆的到来本身就很好奇,且不说一个姑娘家光明正大的走进来说要谈生意,这本来就够奇怪的。虽说京中也不乏做生意的女人,可他还从未见过如此小年纪的姑娘说要谈生意,他更没和这样年龄的小姑娘谈过。
可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明明是个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小姑娘,那双眼睛却透着一股子难以名状的坚定,和自信。所以林道在拒绝的同时,也在观察姚肆的表情,让他遗憾的是,他并未在姚肆脸上看到任何失望或者失落或者惊讶的表情,任何表情都没有,那是一张带着淡笑的,平静的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镇定。
看来这姑娘也确实不是一般女子,这样的答案,恐怕她早就有料到过,那么,她又将说出什么话呢?虽说心中并不看重,可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奇,只是一点而已,还并未让他要做出与姚肆借一步说话的地步。
所以他只是看着姚肆,只是带着一贯的笑意,清清淡淡的却又十分肯定的拒绝了。
姚肆微微一笑:“您是吴家十二管家中的四管家,不仅整个洒金街是您在管理,就连城中心的商号也都是您在打理,这事儿我除了找您,还能找谁?”
林道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藏匿在眼中,稍纵即逝,而他惊讶的,却是姚肆对他身份的知晓,他是吴家的四管家这件事,除了吴家内部人知道,这外面没人知道,因为其他商号都有掌柜,他亲自打理的只有这一家吴记酒楼,至于其他的,则是隔几日便去视察一番,而账本那些也都交给他管理,可这些事,外人是不知道的,眼前这个身份不明的小丫头,是更不应该知情的。
姚肆看出林道眼里的惊诧,哪怕只是稍纵即逝,可还是让她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知道林道此时心中肯定在猜测自己的身份,可她心里却忍不住发笑,她知道林道是吴家四管家的身份,纯属机缘巧合。
之前去看过城中心那段的空铺子,有一家非常合她心意,正好那掌柜的才刚刚搬出来,她便上前去打听了打听,以为可以直接与房主人谈话,可那店家却冲他吐了无数的苦水,说是这铺子是吴家的,现在吴家要收回了,因为他的利润实在太少,占着那么好块地,根本就是浪费,所以强行收回了铺子。
姚肆自然要顺着话往下问了,才知吴家是打算把铺子来做自己的生意。吴家的生意她之前也了解过,有一种,是吴家本家经营的,是吴记,而有一种,是在吴家允许的情况下,打着吴家旗号做生意的,这类生意,通常是需要吴家先审核,通过之后呢,给他一个吴家的招牌,因为用了这个响亮的招牌,所以相应的也要给吴家回报一部分。
那掌柜的说他之前是个卖绸缎的,租了吴家的铺子,打着吴家的旗号,可挣的钱三分有二都给吴家了,他心里觉得亏,可吴家却还认为他利润太少,占着好位置却产不出好果子,所以要收回铺子做本家生意。
姚肆之前倒是没听过是这种,可后来一想,吴家的生意遍布全国,不可能人人都是吴家的,便也能理解为何天下那么多吴记,却是还有人只是打着吴记的招牌罢了。
明白这回事儿后,她对吴家的这类做法也是很佩服,因为仅凭吴记二字,他们就能从其他商家那里获得三分之二的佣金,吴家即便什么都不做,就拿名号也能挣的盆满钵满。
她明白,吴家是发展了上百年的商业大户,这吴记二字就是沉甸甸的分量,所以对此也没有什么抱怨,毕竟沾了吴记的光,生意也会好很多。
正因为从绸缎掌柜的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姚肆才去问了周围的其他有吴记名号的商铺,而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恰巧就见到了去审查的林道。
那时候她是不认识林道的,以为林道只是一个普通的掌柜,可铺子里却还有另外一个掌柜,对林道点头哈腰的好不客气,姚肆就觉得奇怪,况且听那铺子的掌柜唤林道为林管家,她就越发觉得不正常,便留了个心眼儿,等林道走了之后,见那掌柜的脸色不太好,就上前去搭话。
她扮演的角色便是那绸缎掌柜,将“自己”的遭遇隐晦的与那掌柜的说了,没想到正说中那掌柜的心坎儿,两人于是就攀谈起来,交谈中,姚肆故意设了套儿,愣是问出了林道的身份,却原来是吴家十二管家排行第四的四管家,城中这一片的吴记商行都是他在管理。
知道了这层关系,姚肆便知道自己要找谁了,她要找这个林道,之前那绸缎掌柜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