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玲眼神一横,掐住姚肆的手腕,咬着牙道:“你是存心要给我丢人现眼是不是,我说了,不准去。”
“姑娘----还走不走哇,老爷还等着呐。”门丁等不及,在外面喊道。
姚肆甩开姚玲的手,头也未回的离开,只在背后留下一句“我不会承认你是我大姐,你也别承认我是你妹子”的话。
说起这廖普成,撇开别的不谈,只说他同进士出身,姚肆觉得后者还是有些本事,虽说考中已经年过花甲,不过这股毅力令姚肆佩服。
因年纪实在太大,朝廷也没给什么官职,封了个散称给他,照样有国俸可拿,还允他在原籍养老。
廖普成晚年得子,对儿子廖大勇那可谓是有求必应,这也养成了后者跋扈的性格,几乎成了这附近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了。
姚肆到堂屋门口的时候,廖大勇正在和廖普成说什么,两爷子说的还挺激动。
“我不管,我就不是那块料,那雷志彪再厉害****什么事,我跟他志趣不一样。”
廖普成拳头捏了又松,试了几次也没舍得挥拳,只能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廖大勇的鼻子骂:
“你的志趣?你有什么志趣?你的志趣就是整天跟那些狐朋狗友吃喝玩乐花天酒地。”
老头子气的不轻,晃了晃竟差点栽下去,幸好扶住椅子才没倒下去。
廖大勇也有些怕了,缩着脖子不说话。
门丁听着里面没声音了,这才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出来请姚肆进去。
姚肆一边用袖子擦脸一边往里走,正好和出来的廖大勇对个正着。
廖大勇瞄她一眼,姚肆赶紧垂首让路,等前者出了门才继续往屋里走。
“见过廖老爷。”姚肆微微屈膝福了一礼。
廖普成面色不大好看,也不知是因为廖大勇,还是因为姚肆在门口说的那番话。
姚肆自当没看到,面上一点害怕都无,反而带着几分张狂,根本没有半点将廖普成放在眼里的感觉。
廖普成极少遇到这样的态度,就是县太爷面对他,那也绝对是笑脸相迎,这个小女娃又是个什么东西。
他眉毛一扬,严声问道:“就是你大言不惭的说有人掏我廖家祖坟?”
换做旁人,被这么一呵,一准吓得面白腿软,姚肆却认真的点头,又强调道:“是我说的,我是好心来提醒廖老爷,免得到时候祖坟被人掏了都还不知。”
这一口一个掏祖坟,听的廖普成心头鬼火冒,怒拍桌子道:“放肆,你是哪家的女娃?掏祖坟是能随便乱说的?你这话又是从何而来?”
廖普成本来就不认同姚家这个亲家,更没将姚家放在眼里,姚玲嫁入廖家两年,他甚至连姚玲有无弟妹都不清楚,现在自然不认识姚肆。
姚肆巴不得他不认识自己,若是认识了,怕又要以为自己是来打秋风的。
“廖老爷既然知道这掏祖坟的话不能乱说,就该相信我并非无稽之谈,廖老爷能高中进士,其中少不了祖上的保佑。
如今飞黄腾达了,是不是不论我说的真假,都该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难道廖老爷就因为不确信,就对祖坟不管不问?如此恐怕令廖家祖上寒心呐。”
廖普成拧眉板脸的看着姚肆,虽说姚肆话说的不中听,可说话头头是道有条有理,不像是普通女娃。
看来是喝了点墨水的,从姚肆的穿着就可看出,后者定不是出身富贵,家境也是很不好。
能识几个大字,却太不自量力,女子无才便是德,何况这女娃出生并不好,却还做着与身份不相符的事,不管她有什么样的野心,都是痴心妄想。
廖普成微微扬起下巴,面上已经是毫不掩饰的鄙视和嘲讽,“说说吧,你这消息是从何处得来的?若真如你所说,我定会有赏。”
姚肆怎会看不出他的态度,这廖普成怕是将自己想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可笑之人了。
她并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也并非我旁听而来,我想廖老爷肯定还不知道,今日小头村那头的地主代丙纶带着家丁去砸了姚家的事吧。”
“姚家?”廖普成疑惑的喃喃,好一会儿,才忽然反应过来,语气却并未有所起伏,
“小头村的姚家?那代丙纶是出了名的混恶,被他找了麻烦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姚肆本也没打算他有半点在意,微微点头:“正是这姚家,这件事,乍看之下,与廖老爷并无关系,可您若是仔细想一想,就应该觉得背脊发凉。
廖老爷虽住在槐树村,可也是下巷县远近闻名的人物,谁见着您了不是要弯腰三分。
这代丙纶倒是好,明知廖老爷与姚家的关系,却佯装不知,如此不将您放在眼里,难道老爷就不觉得荒唐?
他不过是个浑身铜臭味目不识丁的粗人,却因为手头有两个钱就敢在廖老爷面前耀武扬威,您难道还要姑息?”
廖普成微眯双眼,半是试探半是防备的问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