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她放到开放式厨房的黑色餐桌上,而后亲自下厨。
动作不太娴熟,但姿态却端得漂亮。一个气质高贵儒雅的男人,和锅碗瓢盆打起交道来,自有一种平和耐心的欢喜。
岁岁下意识想到翻天覆地的那一夜。才一年而已,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
连夏生将做好的饭摆到她面前。岁岁盯着看,没有动。
连夏生舀一勺咖喱鸡肉饭,自己吃一口,然后又舀一勺递到岁岁嘴边,“没毒。”
岁岁视线瞥过窗外:“我想出去走走。”
“行,吃完饭,就带你出去。”
岁岁这才张开嘴。
一顿饭吃完,连夏生果然信守承诺。他推来轮椅,好让她坐上去,又给她戴上帽子墨镜口罩,沿街出去,隐在人群中的保镖随处可见。
她没有要说去哪里,也没有这个必要。
整个南城都被连家牢牢掌握,去哪都一样。
岁岁坐在轮椅上,任由连夏生推着她往前。商场里并不热闹,这个点来逛的人,大多都是百无聊赖的贵妇人。
有人总比没人好,鲜活的人气足以驱散多日的昏迷与阴郁。
“你不怕我摘掉口罩墨镜,然后朝人群中大喊一声,我是朝岁岁?”连夏生的镇定自若令她无所适从,她还没有想好接下来的事,可他似乎已经做好打算。
“我为什么要怕?”连夏生推她进了珠宝店,“你已经回家。”
岁岁注视旁边做作的贵妇人,发现端倪。
她笑一声,没再作声。
连夏生怎么不怕?他都用起演员来了。
“你不能藏我一辈子。”
连夏生睨她一眼:“你不愿意,我才会藏你一辈子。”
岁岁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我已经想好,或许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连夏生两手一摁,将她圈在轮椅里。他铁青着面孔,像是要吃人一样,双目微敛,“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岁岁吓住,晶莹透亮的眼往下一垂,语气倔强,三分赌气,七分迷茫:“就不要。”
“不逛了,回家休息。”连夏生低身抱岁岁,岁岁不肯,他双手捞着她的腰往上一提,鞋尖狠狠往前踢了踢轮椅,她没有躲的地方,只能被他抱起。
岁岁又捶又打,墨镜口罩帽子甩到地上,她急切地朝人群喊:“我是朝岁岁,救救我,我不认识这个男人。”
如她料想的那样,没人理睬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群尽职尽责的好演员,逼真又专注。
短暂的出游到此结束。
一路闹腾,连夏生视之不见。
等回到家,他直接抱她回卧室,她刚沾地,就要往外跑。跑不动,被人拽回去。昏暗的视线里,连夏生微微喘着气,一双黑亮的眼幽深似湖,盯得人后背发寒。
忽然他摘掉眼镜,岁岁下意识往后躲。
就在她以为他要发怒时,连夏生却忽然走到墙边的柜子前,拿了什么,他在她面前跪下来,打开珠宝盒,托起一枚硕大的戒指。
迫不及待,诚惶诚恐:“你别再逃,我已经想好,我们结婚,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