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喜欢的就是她纯洁无暇的心灵。
“你又是何必呢?你若不管,此事便与你毫无干系。”
“臣妾只是想,若此事当真,那么至少要保住兄长的孩子......”
皇帝闻言,闭眼沉默了一会儿,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刚作为男人对她所存有的一点点温情彻底消失不见,此时站在永和宫殿内的便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北庭皇帝陛下。
“牵连此事的几人都会死,吴玄功如何治罪,待朝会议定......但朕可以告诉你,仅此次南征失利,他治军不力已是大罪,你自己好自为之!”
说完这些话,皇帝拂袖挪步,向殿外走去。
今夜之后,有很多人会死,为了一个孩子去死。
他转头看见吴贵妃又跪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心丧如死,忽而问道:“那孩子出生有月余了吗?”
吴贵妃抬首看着他的背影,略有思索,回答称是。
皇帝观察着她脸色神情的变化,抬步跨过门槛,出门之前,他眼中最后一丝不舍一闪而逝。
“明日,你便去景阳宫吧。”
洛阳皇城西北方有一处宫殿,是东西六宫中最偏僻的地方——景阳宫,也就是冷宫。
吴贵妃看着消失不见的皇帝身影,惨然一笑,泪流满面。
这时,殿内由一扇侧门跑出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他扑倒在吴贵妃的怀里,帮她擦拭着眼泪,说道:“娘亲,你怎么哭了?”
“淳儿,娘亲以后不能常在你身边了......你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哭,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脆弱的一面,听清楚了吗?”
“淳儿记住了。”
吴贵妃抱着她的孩子,这个北庭皇族的二皇子殿下,此后的人生必然凶险不断。
她收回视线,望向永和宫正北方,那是日落之后夜色首先笼罩的地方。
那里是坤宁宫,皇后与年幼的大皇子便在那里。
......
......
南朝,临安城首府。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不同于秦岭以北的冰天雪地,南方的冬天少见冰雪,空气异常干燥,但是那股子冷没什么不同,要是遇到大风天气,风吹在人身上像冰渣子似的,冷刺骨寒扎心。
今日便有大风,日落之后风力更甚,透过窗棂门缝呼呼的往屋里灌着。
首辅大人韩修齐沉默站着,寒意由地面从他的脚底板侵入身体,早已知天命的他再加上日日勤于政务,身体状况已经在走下坡路。
饶是如此,他也只能这么站着,因为此时书案后的那个男人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战报。
南朝没有皇宫。
这位开国赵姓皇帝在南北分裂战争结束之后,力排众议,将修葺宫室的一大笔银子都花在了地方民政、军队建设之上,只留有数目极少的资金在临安城修建了这座首府。虽说在外观规模上没法跟洛阳城那座皇宫比,但朝政议事、生活起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就是这保暖措施实在堪忧,一到冬天便冷得不行。
这里可是南朝首府门下厅啊,这个国家一应事务决议都是从这个屋子产生的。
娘咧!真冷呀!
韩首辅偷偷搓了搓双手,呼出一口冷气,抬头看见对面的枢密院正使袁北戈笔直站着,纹丝不动,自有一股英气。
韩首辅苦笑一声,心道年轻真好啊!
“哈哈哈哈哈哈!好!打得好啊!”
正此时,坐在书案后的赵帝看完了手中战报,拍案称快,大笑道:“以五万兵力于岭西平原伏击,在灞河畔打得吴玄功毫无还手之力,之后再原路安然撤回。也就只有蒙家军能完成此等惊世骇俗的奇袭了,蒙帅何等威武啊!蒙家军当赏!重赏!哈哈哈哈哈哈!”
赵帝抬首,似乎是刚好看见了韩修齐搓手的促狭模样,取笑道:“大学士,可是冷了?”
南朝建立之后,在赵帝主持下,十年之内多次变法。其中最重要的一项便是以内阁取代门下、中书、尚书三省,设首次两辅,下辖六部;另枢密、都察两院不变,分管军政、监察;新增翰林院,广纳天下英才,保证朝堂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内阁集以往三省起草、审议、执行之能于一身,坐到首辅的位置便是文官之首,大权在握。韩修齐作为当朝第一任首辅,兼领翰林院大学士,已是臣子能获得名望、权利之最,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由此可见赵帝对他的信任与器重。
韩修齐行礼,低头回答:“陛下,臣确是冷了。不过元帅大人身在临安城,可知天下事,早在北庭大军兵临剑门关之前,就派出蒙家铁骑绕秦岭而入岭西平原,蛰伏数日,一击得胜。陛下体恤将士,要重赏蒙家军,老臣身子骨是冷的,但心里可热乎着呢。”
“你这老学究,冷了就是冷了。回头让人给你煮碗红枣莲子汤暖暖胃,反正那玩意儿朕也喝腻了。”
赵帝向左右站立的两位大臣招了招手,指着书案旁一盆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