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云闻言却是一呆,道:“我什么时候要出家了?”
商轻雨带着哭腔,眼睛都发红了,风凌云见状,不由一阵心疼,他捋起衣袖,为商轻雨擦去眼角泪水,柔声道:“有你在,我怎么舍得出家?”
李晚晴自藏经阁那边跑来,恰好见到风凌云为商轻雨擦泪水的一幕。李晚晴整个人顿时呆在当地,只觉心间茫然至极,一片混『乱』。
风凌云与商轻雨的注意力都只在彼此之间,哪里会注意到不远处角落里的李晚晴?商轻雨道:“我心情不好,你陪我走走!”
风凌云笑道:“好啊!”
两人走出了寺院,沿着山道行走。此时才三月初,弯月早就落下,林间一片昏暗。风凌云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李祺这个家伙『乱』言。当下他又担心,若是李晚晴找不到会不会很心急?于是人虽然跟着商轻雨走,但心里却又是沉甸甸的。
商轻雨瞧出他的心思,道:“我们回去吧?”
风凌云道:“再走走,待你心情好了,我们再回去。”商轻雨道:“你摆着一副苦瓜脸,我怎么可能高兴?”当下便不理会风凌云,自己回去了。
风凌云又是一呆,心里更不是滋味,沿着山道走回,见李晚晴屋门的灯还亮着,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半晌终究是敲了上去。良久,屋里传出李晚晴的声音:“我不舒服,见谅。”
风凌云听了,心里更加混『乱』,回到自己屋里,拿出酒壶又想喝酒。脑海中忽然响起先前觉言给他将的人生八苦,不禁一阵苦笑。酒不想喝了,又睡不着,只觉得慢慢长夜,当真是难熬得紧啊。
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来,风凌云不由一声。对于禅宗祖师的故事,其实不用觉言大师说,他也是知道许多的。不然他也也不会将觉言大师给难倒了。但此时仔细回味觉言的话,更加觉得其中含着一种智慧,那是真正的佛家智慧,所谓的明心见『性』。风凌云不禁想到:“成佛非是我所愿,扬名立万、建不朽功业也非是我所想。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我活着又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除了报仇,便没我想做的了吗?”
他帮着朱元璋,多数原因是为了报仇,少数的是为天下苍生着想。而今却是再次陷入『迷』茫之中,他该如何去做。却在这时,他体内的真气不运自转,八道与四道之间变幻随意,已经到了收放自如之境。
风凌云闭着眼睛,周身真气的运行却是清晰的在脑海中闪现,他的心神随着真气流转,他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张由奇脉与正脉构成的纵横交错的网,真气于此间有序运行。过正脉又转入奇脉,奇脉之后又沿着交汇点涌入正脉,如此循环交替,每运行一个周天,真气便浑厚上一分。在这时,他忘记了商轻雨、李晚晴,忘记了一切,包括他自己在内。有意无意之间,风凌云竟然达到了内外俱忘、无忧无惧的无上妙境。
但清醒过来,已然过去一个时辰。此时风凌云只觉得浑身轻盈,精神空明无垢,可反映出周围一切事物。就算是丈余范围内任何有生命的物事,均在他脑海中清晰的映照出来。风凌云暗道:“战国时庖丁为文惠君解牛,闭上眼睛,牛的全身结构便在脑海中清晰出现,挥刀每每都能恰到好处,不碰着牛骨、经脉交汇之地,沿着那牛身上仅有的微妙缝隙而行刀。但庖丁曾说过,开始的时候,对于牛的结构还不了解,看到的是整头牛,三年之后,看到的是牛的内部肌理筋骨,而当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宰牛只需要用精神去接触,全凭精神意愿在活动。这等近乎于道神技,需要不受外物影响,内外俱忘,以神接触。若是武功能达到这等境界,别人出招不管有招无招,都能明了其变化与目的所在,这等武功,试问天下又如何会有对手?”
风凌云想到这里,心下顿时豁然开朗,只是他又想到:“庖丁之所以能达到神遇而非目视解牛之境,也是练了许多年。而一个人就算是明白许多道理,但武功没有达到神遇而不用眼睛的境界,面对武林顶尖高手也是于事无补。看来我这自创的武功须得反复推敲,经时间的沉淀,才能有所成了。这等大事,也需要忍常人之所不能忍,能常人之所不能,需要大毅力与决心。那慧可禅师能为法舍身,立雪断臂。我风凌云虽不能忘却身躯,但一心专研却是能做到的,要自成一家,想来不过是时间的关系罢了。”
若是那觉言大师知他花费大把时间,苦口婆心为风凌云说佛,却是得到这样一个结果,那恐怕要被气得半死。
风凌云却是不管其他,往时所学均自脑海浮现。他重新总结,将所学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逐渐的成了他的一套武学理论。忽然间,他发现这专研武功之乐趣,当真是乐无穷。他这时又想到:“沉浮宫先祖江湖怪人能学诸子百家而创出‘天命神功’,石柏宇能以天命神功为引,接而创出‘映日神功’与‘揽月神功’,还有‘浮生若梦’。可见武学之道,与处世为人之道、格物致知之理、宇宙自然等不是毫无关联,而是有千丝万缕之关系。专研这些学问,将之用于武道,不是不可。”
风凌云当年从岳发那里拿到《本经阴符七术》,便将七术用于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