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怀疑那可能是另一个宇宙吧,有一个矮人,他有着和所有矮人一样墨绿的皮肤,一样健壮的肌肉,一样娴熟的冶炼术,也和所有矮人生活在矮人族世世代代生活的矮人洞穴。
唯一不同的是他有着与众不同的名字,“陵”。
也许正是这个名字,导致他的梦想也出现了偏差,他,想学习精灵族的魔法。
这是多么的荒谬可笑!他明明是个矮人,却想要学习精灵族那绚丽的魔法。
但同伴的鄙夷,长辈的嘲讽,并没有阻止他去实现这个想法的心。
既然种子不知何时已经种下,那便让他生根发芽吧!
七岁那年,他拎着他小小的木锤,和那一包虽然简陋但却功能齐全的铁匠工具,下山了。
在时常有冒险者来往的林间小道上开了一家武器制造铺。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肮脏的矮人洞穴是冒险者不喜欢去的地方,在那里,八辈子也凑不齐前往精灵之都,克利帕克的钱。
这是他必然要做出的选择。
他日复一日地为来往的冒险者打造武器,换取低廉的收入,他不知道这些武器会用来干什么,一方面是那样只会浪费时间,使他本就寒冷的手更冷上几分,另一方面,是他没有资格。
冒险者并不喜欢啰嗦的矮人。
山间的冬天是很冷的,远没有矮人洞穴暖和,寒风无数次撕裂了他的手,一次次,一年年,他手上的茧子也越来越厚。
有时候,他也会苦笑几声,是啊,这满是老茧的手,与那修习魔法的精灵的手,有哪点相像呢?
可他没有办法啊,矮人只会用强壮的肌肉制造武器,只有这样,才能凑够前往克利帕克的钱。
强壮的肌肉,这时看来却显得那般无用。
日子过得很快,他也不知道自己待在这里重复这项工作多久了,只知道墙角那个罐子里的钱与前往克利帕克所需要的钱还差多少。
那年冬天,山上着火了。
奇怪,冬天,为什么会着火呢?
他想不明白,迟钝的大脑甚至已经忘掉了自己的名字,又怎么会明白呢?
所幸罐子里的钱勉强够了,他可以离开了。
收拾好简简单单的行囊,带上简简单单的工具,便踏上了复杂艰苦的道路。
他走啊走,纵使前往克利帕克的心再急切,也舍不得搭乘魔法传送阵。
节俭不过是借口,原因还是自己没有那么多的钱。
走啊走,便翻过了一百座山,路上的冒险者看到一个矮人如此急切地走着,问他去干嘛。
他回答说,我要去克利帕克学魔法!
冒险者们或是笑笑,或是露出鄙夷的表情,又或是毫不避讳地对他冷嘲热讽。
不管怎么样,他都没有做什么,偶尔还得笑笑,应答几句或是假装没看见走过去。
他怎么会看不见呢?别人嘲笑他,他怎么会不生气呢?
可他没有办法,矮人的肌肉比不上冒险者精良的装备。
他走着,爬着,游着,挣扎着,又游过了一百条大河。
路上的各个种族对他的方式也像河底的沙石一样变化多端。
冒险者用蔑视的眼光看着他,夜鬼族对他竖起大拇指,兽人族向他挥舞着大刀,精良族则从他的身边绕过。
他已经习惯了这一切,默默地走在前往克利帕克的路上。
我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但是当冒险者问他去哪时,他能带起一抹自然的微笑时,他到了克利帕克。
魔法之都克利帕克是多么地宏伟绚丽,与他那简陋的铁匠铺亦或是肮脏矮小的矮人山洞之间的差距就像炫丽的魔法术与粗鄙的打铁术,美丽俊秀的精灵与丑陋矮小的矮人之间的差距一般大,他永远忘不了在夜里终于看到辉煌的克利帕克时的感觉,激动,欣喜,让他留下了眼泪。
他兴奋地冲上前去,要进入这座他梦寐以求的城市。
却被守门的冒险者拦下了。
肮脏的矮人不配进入高贵的城池。
他在自己仰慕不已的魔导器下低下了头。
没有办法。
可他终究是不愿放弃,鼓起勇气在城旁建造了一个铁匠铺,也许是看门的冒险者看他可怜罢,没有驱赶他。
花开,叶繁,花落,叶败。
一天天一年年又过去了,就像当年在林间小道上一样。
不同的是,他能获得的报酬更少了。
也是呢,来克利帕克的都是来买魔导器的,谁会去买简单粗鄙的普通铁器呢?
可他没有权利控诉不公,这也不算不公。
也许在千年前矮人也是这么对待精灵的。
也许这就是世界的本质。
也许这是矮人生来就有的命运。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了在矮人洞穴时他的伙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