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白于山上飘飘的雪下了一整天,万物披上了银色。薄薄的雪,踩在上面也是软软的,伴随着是悦耳的特有的踏雪声。这场初雪像花季少女,在羞涩的扭动着青春的舞步,去面临着一场青涩的爱恋,虽不算成熟,也不老练,却留下了这个冬天永恒的留念!
这是今年白于山上的第一场雪。马家寨中的人们早早的穿上了各色的冬装,寨子里的树只剩下了光光秃秃的枝条,叶子只能到地上寻找了。早已枯黄的小草在白雪下难见踪迹。第二日,初雪已止,太阳又出来露了个头,远山素裹,阳光初照,耀眼一片。
山头上一片僻静的空地上,正静悄悄的时候,忽然远远的听得一阵铃铛声响;接着只听到几声娇脆说笑的声音。只见当头一匹白马,马背上驮着一个穿蜜合色棉袄,玫瑰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葱黄绫棉裙的女孩儿。看她一边打着马,斜刺里从空地旁的一处树林子里跑了出来,后面接着又跟出一个姑娘,身上穿着百蝶穿花大红洋缎棉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般也骑着马,从林子里赶出来。看去,后面这个年纪大些,约摸二十上下;前面那个穿蜜合色棉袄的,年纪大约十六七岁。后面那个姑娘一边赶着,一边嘴里笑骂道:“小蹄子!看你跑到天上去?”看着就要赶上,前面那女孩儿笑得伏在鞍轿上,坐不住身;后面一个姑娘,拍着手笑嚷道:“倒也!倒也!”前面那女孩儿,身形一个不稳倒栽葱真的从马上摔倒雪地上来。
后面那个姑娘,已经赶到面前,她急忙跳下马来,抢上前去,按住摔倒的这个姑娘的肩儿,一个顺势骑在她胸脯上,按得个结实,捋起了袖子挠她的胳肢窝。那地下的女孩子,笑得她只是双脚乱蹬。她擎起了两条腿儿,一双棉鞋的鞋底儿向着天。那上面的姑娘闹够时,才放手,让她坐起来。
只见这刚坐起的女孩儿,在刚才那一阵大笑后两面粉腮儿上仿佛擦着淡淡的胭脂,那一双水盈盈的眼珠子斜溜过去,向她身旁的姑娘狠狠的瞪了一眼,接着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真是千娇百媚,任哪个男人看了也要动心。她身旁的那姑娘,指着她笑道道:“看你这小蹄子,又装出这浪人的样儿来了。”那女孩儿笑说道:“我浪人不浪人,与你什么相干?”说话的当儿,那大姑娘走过去蹲下身,擎着臂儿,替那女孩儿拢一拢鬓儿。说道:“你看梳得光光的后鬓儿,出门便弄乱了;这若是在我家里,让母亲见到了,免不了要听她叽咕一阵呢!”那女孩儿一边低着脖子让这姑娘给她梳头;一边嘴里叽咕着说道:“还说呢!等苻夫人来的时候,我便说昭婉姊姊光欺侮我这个个妹妹。”说话间两人有笑闹起来,这两人正是苻昭婉和罗睿怡,在这山上遇到这今年的第一场雪,正好今天天气不错,两人便相约出来游玩,平日里苻昭婉时被关在深宅大院中,又碍于她是苻家家主的身份很少展现出这么天真烂漫的一面,罗睿怡更不消说,自从和父亲两人踏上逃亡路便也没有了这么轻松欢快的时刻,因此两人玩的甚是兴奋。
正闹得兴起时,忽听得一声吹角响,罗睿怡停下来嚷道:“是肖大哥回来了,咱们看去!”两人急急爬上马背,飞也似的赶了过去。
远远的就看见一队人马,正逶迤沿着积着薄雪的山路向山头堡寨处而上。走在前面的这些寨丁都是些雄壮矫捷的汉子,穿着厚厚的胖袄戴着各式的皮帽。这般天气下仍然显得精神十足,走在山道上也个个步履有力。看着他们腰间佩刀佩剑的把手上缠着的那些似乎染透了血迹的细绳包布,就知道这些穿着胖袄,戴着皮帽的汉子们,都是从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厮杀汉。
被这些寨丁簇拥在中间的,正是从山下赶回的肖潜忠。他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披了一领全部用整皮拼起来的狐裘。已经略略有了这个世代山寨家主的派头,以前那个满脸书生气的肖潜,现在在外表上已经看不出多少来。
虽然一身穿得华贵,但是看着肖潜的体型却显得相当精悍了,在山道上轻快的步子,就知道他这段时间坚持在打熬筋骨的效果不一般。为了更好的适应这个乱世的生活,肖潜除了每天练习那本本悟和尚留给他的呼吸吐纳的心法外也主动跟着李继飞、曹迈、司马胜他们学习武功。
李继飞和司马胜的武功招式多些,曹迈的功夫则更接近实战点儿,各有个的长处,肖潜也放下身份来,一一的向他们请教。这一两个月下来,他的身手也是长进不少,面对面的放倒一两个人可以说是不成问题的了。
练武的空暇时间,肖潜便是和苻昭婉、舒和他们安排山寨中的大小事务。
这一两个月来,从苻家店铺渠道购进的粮食源源不断的送进山寨中来,山寨和前段时间相比已经有了些粮食储备,但是因为人口的不断增加,这些粮食储备也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肖潜接纳了舒和提出的建议,山寨要想在春夏之交抵住官军的围剿和周围山寨土匪的黑吃黑就必须要增添实力,而能达到这个目的的手段之一就是招纳难民,这一点和肖潜的想法不谋而合,无论于公于私肖潜也希望自己能够多帮助些难民,对曾经接受过现代仁爱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