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钦醒来时,慕萱雪正在摆弄窗台的菊花,她颈项修长白皙,乌黑青丝下垂,碎金日光敛入她眸子里,双目流光异彩,明媚的不可方物。
听见身后有细微的动静,慕萱雪转颐,瞧见李泽钦起身欲要坐起来,连忙上前按住他,“伤口还没好,别动!”
李泽钦眉梢含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弱不禁风,再不济也是男儿身。”
慕萱雪声音轻微,目光如水,荡漾涟漪,“便是铮铮铁骨,受了伤亦需要好好休养。”
李泽钦璀璨眸子里,盈盈碎光浮动,“又没受什么大伤,不过是从左臂里取出一颗子弹……”
慕萱雪眸子微动,掠过一丝别样情绪,“泽钦,医生说你的手臂可能不如以前灵活……”
她的声音很轻,好似晚风拂过一般。
身上被虐打的伤痕,她储物空间有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药膏,能消除印记。可他左臂的伤,她却无能为力。
李泽钦的眸子一瞬不瞬,嘴角笑意反而淡然,目光胶在慕萱雪身上,莞尔玩笑一般,“那日后可要辛苦雪儿多照顾我了……正好有偷懒的借由。”
暖暖日光洒进他眼里,不见阴霾,反而别样张扬。
见他风光霁月,慕萱雪心起涟漪,目光迭迭,“若不是我,你也不会……”
李泽钦佯装生气,“你总是客套,你我是夫妻。”
慕萱雪垂眸,眼睫剪影遮掩情绪。害她时,因她跟他密不可分;救她,亦也是这个原由。
李泽钦的伤需得住院休养,慕萱雪每日来照顾。时日久了,安薇开始问,“四哥去哪里了?这么久都不见面……表嫂,四哥很忙么?”
开始慕萱雪敷衍几句,她便不再问。可问得频繁,慕萱雪知道瞒不过说了实情,好有李泽钦的伤势已无大碍。
年轻女子总是诸多伤感,瞧见李泽钦身上伤痕累累,英俊的面容也有被打过的痕迹,安薇的眼泪簌簌落下。
李泽钦笑,“傻丫头,哭甚?让旁人听见,以为我不再人世了……”
他说的是玩笑,安薇却哭得更厉害了,“是谁这么狠心将你伤成这个模样,让我知道了,我定不会轻饶了他……”
李泽钦眸子微动,有浮光掠过,满眼宠爱,“好好!我便躲在你衣下,寻你庇佑。”
这话说的顽皮,安薇也被逗笑了,举手佯装打他,“看你嘴贫,哪里有做哥哥的样子。”
越说他越没谱,李泽钦促狭道:“那哥哥的位子我让给你,可好?”
安薇娇嗔不依,转颐看慕萱雪,“表嫂你瞧四哥,口里竟是胡话。”之前的忧心全然放下,眉眼满全是笑意。
见安薇不怨恨自己这么晚才将实情说出,心里亦是开怀,笑道:“你四哥与你玩笑呢!”心下却佩服,李泽钦哄女孩子的本事。
在医院又住了几日,李泽钦便搬会了公馆。休养了半月,伤口才堪堪结痂。
油轮爆炸,法国人不依,法国驻地的领事馆要求赔偿,并且要求霍峥荣在东莞与曲平海域,不得干预法国庇佑的任何船支。霍峥荣不在曲平,与法国人交涉自然落到李泽钦身上。
法国要求赔偿一大笔钱,那些钱足够买下三艘那样的油轮。
要求霍峥荣不能干涉法国人的油轮,以后法国人的油轮可以随意出入东莞与曲平……这条更加荒诞。
李泽钦知道这事,非要去与法国人谈判,文员怎么劝也劝不住。
慕萱雪知道后,便到李泽钦面前,问他,“泽钦你可信我?你若是信我,便让我去试试,我若不行,再换你去?”
次日,韩秋官便跟慕萱雪去法国领事馆了。
法国人生性浪漫,领事馆建的也十分漂亮,满院红色玫瑰,鹅卵石小径,婉约秀丽里中三层楼房建的极为精致。建筑风格除了经典欧式风格,还加了一些中式元素,别致新奇。
领事馆门前站了两名穿着红色制服的卫侍,韩秋官上前说明来意。那人通禀了一声,很快就请慕萱雪进去。
上了二楼,慕萱雪被请进会客厅。有两名法国人,走近韩秋官要求他解下配枪。
慕萱雪目光一凛,用熟练的法语回复,“在我们中华,只有投降的军人才会解下自己的枪……若这是贵国的规矩,我也不好打破,我让他出去便可!”
然后用中文让韩秋官出去等她!
她肃目时,威严强势,让人心头一跳。韩秋官更是惊愕,夫人竟然会法国人的语言,且说的那么娴熟,不是没出国留学么?那法语是与谁学的?
错愕片刻,韩秋官道了一声,“夫人一切小心”便出去了。
韩秋官走后,一个穿着妥帖军装的男子走进来,模样十分英俊,五官分明好似刀雕过一般,笑容挂在脸上,政客般的狡诈圆滑。
看这人肩章应该就是奥利维尔上校。
慕萱雪微微颌首,标准的法国话,“奥利维尔上校!”
二十一世纪时,她的的顶峰上司便是法国人,所以对法语她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