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萱雪眼底的嘲弄更加深了,“如此兴师动众地对付我一个女子,少帅不觉得有失君子之度……”
被逼进绝境,张文哲反而生出几分锐利,“君子之度?这倒是笑话,李泽钦勾结罗晟,在曲平作威作福何时做过君子。。这些道理你不如与他讲。”
李公馆西北角是一家菜馆,菜馆三楼经年不用放一些杂物,可此时却聚满了人。可以通风的窗户全部用厚厚帘布遮住,只有西面一个窗户留出一条缝隙,阳光毫无阻挡的从缝隙透窗射进来。
虚弱的光线中,才看清这群人的面容,他们身材魁梧健硕,戎装裹身,腰间皮带上别着黑色枪支。
窗口处站着一名挺拔的男子,英俊的面容隐在阴影里,李公馆门前的场景透过布帘的细缝落入他眼里。
男子身旁的年轻副官问:“督军,李夫人那里情况不妙,我们要不要……”
霍峥荣一脸平静,“不用,再等等看……泽钦那边怎么样了。”
年轻副官正色道:“李先生在罗晟的公馆,那边学生暴乱,张东胜趁乱将罗晟枪杀了,李先生没事。”
霍峥荣神情波动了一下,“那就好……把之前派去的保护泽钦的人调回来!”
年轻副官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督军,这么做李先生若是遇到危险……”
与李泽钦见面的次数虽然不多,可却钦佩他的胆识才智。在东莞遭遇日本人的暗杀,若不是李泽钦,他只怕现在不能安然跟在督军身边。
霍峥荣神色不变,淡淡开口,“张东胜不想四面楚歌,不会伤到泽钦……”
年轻副官面染尴尬,以督军的行事做派,李先生三番两次助他,他岂会看着李先生白白送死?
慕萱雪突然笑了起来,不由瞟向北侧,“这是少帅为难我的原由?”,倏地笑容一收,逼视张文哲,那眼神有雷霆之势,”罗晟在曲平素来霸道,难道没有督军的不是?“
言外之意,是说张东胜有纵容的嫌疑。
全体哗然。学生们虽然单纯,却不笨,慕萱雪的意思他们听得懂。
见情势不妙,张文哲从衣间掏出手枪,上膛,开枪,目标却不是慕萱雪而是她身后的栅栏铁门。
慕萱雪惋惜,张东胜一生聪明,却生出这么蠢笨的儿子。上善伐谋,伐的是人心,如此做只会让情势更加倾向她。
慕萱雪目光平和,没有丝毫怯意,反而上前步步紧逼,“说不过,便想杀掉我吗……我是个妇道人家,政治上面的事情我不懂。本是无辜,将军却处处刁难,步步杀机,公允何在,道理何存?”
她言语不见刻薄难听,却暗藏杀机,将逼近死胡同。
而她等待的,便是身处困境的人不得不急疯跳墙,如此这戏才好开罗上演。
往日温柔如水的眸子,此时满是冰冷寒意,张文哲与她对视如入冰窖,心却无法静下来。无处躲藏,只因她步步紧逼。胜券明明在他手中,杀她不过转眼瞬间,可恐惧却布满神经。明眸亮齿的清丽佳人,在他眼中比凶恶的猛兽还要可怕。口齿亦不流利,“你别在靠近,否则……”举枪示威。
奉父之命来杀她,却心生寒意,反过来被她操纵。
戎装中,亦有张东胜的亲信,知道此番来的目的,看情势不妙拔枪打算射杀慕萱雪。可他眨眼的工夫,女子却快他一步,脚尖不知如何移动,快的让人看不清步伐,逼近少帅身旁却不见她出手。
张文哲生在军家,亦有几分功底,见慕萱雪逼近本能出拳反攻,拳脚还未施展,她却顺势倒下,好似他为难她一般。
落地也需要技巧,慕萱雪脚尖点地一转,身子开始倾斜,然后摔在下去,在外人眼里摔下去的力道很大。
“啊……”学生中有人惊呼,“好多血。”
慕萱雪脸色苍白,旗袍褶皱不平,盘好的长发亦凌乱散开,手掌腿曲蹭过不甚平整的地面,殷红的血珠从白嫩的肌肤溢出,最为触目惊心的是,顺着腿根内侧缓缓流下的红浆,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慕萱雪抚上小腹,声音虽然虚弱,在场所有的人却能听清,“我的孩子……”
怨怼消去一大半,学生们对慕萱雪生出几分怜悯,更甚有女学生红了眼睛。
见情势不妙,张文哲不管不顾起来,上前逼近慕萱雪,“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护了李泽钦……今日若是不说他的下落,我便先枪杀了你。”
全体学生不可置信!
慕萱雪垂眸浅笑,这个张文哲真是有趣,做事想个孩子。学生们多半会同情弱者,他这么做只会让情势更加偏向她。
阳光更盛,碎金日光在慕萱雪身上形成一个淡淡光圈。蜷缩的少女慢慢抬头,她抬头那瞬日光敛入她眸中,华光流转,眯眼时锋利顿显,众人只觉一窒。
慕萱雪扫射了一圈突然笑了,眉眼扬起,可却听在人耳里却寒冷蚀骨,“逼我至此……少帅,你的公允便是如此吗……你们的公道便是如此吗?”
慕萱雪目光灼灼,被看得心虚,学生们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