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焦急，言素梅不自然地笑了两声，慢慢松开慕萱雪，“我听人说提过，泽钦上面有三个姐姐，家中只有她一个男孩，按照常理泽钦应该是最受李老的重视和宠爱，怎地会吵起来。”
慕萱雪轻叹息了一下，不说话。
“倒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妹妹，你快说啊，真真是急死我了。你这副委屈愁苦的模样，我平素最见不得了。”言素梅的口气有几分娇嗔，她皱了一下眉头，放慢语调小心翼翼问道：“莫不是……与东莞有关？”
慕萱雪抬头，给言素梅一个，“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公公不愿泽钦来东莞，说是怕给李家抹黑，可泽钦执意要来……“说完后，慕萱雪又低下头，一派教养很好的闺中女子，但她却留心观察言素梅的反应。
她向言素梅透露了两个讯息：一是当政者打算答应德国的条约。
二是，李泽钦不足为惧，只不过是一个目光短浅的纨绔子弟。、
她想知道，日本人在这场戏中扮演什么角色，她自己又是什么角色。
言素梅的神情停滞了几秒一脸凝重，随后她挑了一下眉毛，眉梢有几分讥诮不屑。
慕萱雪轻笑道：“德国人不好惹……公公若是真生气了，到时候……看来只能倚仗督军了。”
“督军？”言素梅开口，语气隐带藐视，与方才的恭维大有不同，“督军病重，怕是自顾不暇。我虽然是个妇道人家，可还算有几分爱国的热血，德国人在东莞作威作福，实在可恨，杀几个侨民算什么，竟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中华又不是没有将才，大不了鱼死网破，也不能让他自在逍遥……我若是军事会其中一员，必定不会同意与他们和解。”
慕萱雪蹙眉，日本人竟然主张中华与德国开战。是想渔翁得利，还是……另有所图？
督军病重……东莞的事情还真是一波出一波，精彩的很。
慕萱雪善于掩饰，温和娴静与平时没什么区别，倒是言素梅沉默不语，显得心事重重。回到司令府，两人客气了几句，便各自回了房间。
李泽钦回来的时候慕萱雪已经睡了，听见门的动静，她闭眼继续装睡。与昨夜一样他没有开灯，身上的草药味不仅没有变淡，反而又重了几分。令慕萱雪的鼻子有些不舒服，她皱了一下眉头，没说什么。
次日下午，言素梅兴致勃勃地邀请慕萱雪去看戏剧，并不是中华特有的脸谱戏，而是从欧洲传过来的舞台歌剧，新派人家对歌剧并不陌生，便是陌生的名望人家也不愿露了怯。所以歌剧院里每日人声鼎沸高朋满座，倒是传统大戏没人看了。
吃过晚饭，慕萱雪与言素梅坐汽车去了戏剧院。戏剧院在东莞英租界一处繁华的街道上，建造的颇大，外观华美考究，显得高雅贵气，很有格调。
言素梅熟络地为慕萱雪引路，像是经常来的样子。今日她们的排场并不大，只有一个近身的副官和一名司机。身着地极为朴素，所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走到戏剧院门口时，言素梅顿身，吩咐身旁的副官，“张副官你在这里等我们。”
那名副官面露难色，“夫人……倘若遇上了危险，我不在身边……”
“好了。”言素梅开口打断副官的话，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意，“这里是英国人的租借，若这里不太平，东莞还有哪里太平？不过出来看歌剧罢了，别扰了我和妹妹的兴致，你留在这里。”
语气强硬，不容商量。
听出言素梅的不悦，副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是。”
言素梅眉眼含笑地拉着慕萱雪进了戏剧院，路上不断抱怨那名副官如何粘人。慕萱雪笑着说，司令担心你的安危，才派人保护。言素梅抿嘴笑得很开怀，道了一句，“那倒是……”
戏剧院内陈设新款华丽，为了避免在演出是墙壁反光，墙壁一律用暗光的夹板镶成。地板和天花板是黄杨木和桦树制成，弹簧椅蒙上光滑的皮套，朴实中却透出一份别样的张扬。
戏剧院并不小，里面可容纳近千人。暖黄色灯管笼罩下，灯影灼灼之间，演出舞台上那幅法国织造的毛料华丽幕布格外突兀，好像一弯新月隐挂云端。
坐定后，不过几分钟，灯光缓慢暗下去，舞台上的布幕缓缓拉开，声乐渐渐响起。戏开始了，是歌剧《茶花女》扮演玛格丽特是意大利女子，她高挑出众，将玛格丽特的高雅忧愁表现的淋漓尽致。
歌剧还未到高潮，言素梅称自己口渴，想出去买汽水喝。慕萱雪挑了一下眉毛，嘴角依旧噙着笑，说好。
舞台上的玛格丽特在舞台上优雅而婉约地唱着，那美丽的歌声令四壁的灯火都因之失色，满座华宾皆成了她的陪衬。
可慕萱雪却无心观看，瞧见言素梅消失在黑暗中，她起身跟了上去。随着言素梅绕道戏剧院后门，便瞧见门口有一群体态魁梧的男子，他们穿着整齐，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慕萱雪隐在走廊旁侧，将身子藏在黑暗处，静观其变。
言素梅左右侧目，见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