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皇帝看着李治,“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治脸一红,“父皇,难道是儿臣将事想简单了?”
……
春明门外,当高峻看到颉利部人马随在主队的后边,挑着层层的白幡,而李士勣上前来、表现出极度难言的尴尬时,高峻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再换其他任何一位颉利部将领的阵亡,也不会有这个阵势!
颉利部马队前方的正中央,主将的大旗之下没有那个令他熟悉的身影,高峻的心再度一紧,喉头有些哽涩。
数月前在长安北郊,思摩率队离去时还是生龙活虎,想不到此时已是阴阳两隔。
没有人发话,但太乐署的乐队已经停止了演奏,欢迎的人群中出现骚动,却很安静。思晴在身边扔晃了两下,脸色煞白。
高峻回身往奴必亚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跑了过来。
当李士勣艰难地说出这个消息时,站在高峻身边的思晴一下子昏了过去,被奴必亚适时扶住了。
英国公十分过意不去,站在那里没有动。
他身边年轻的亲卫们面色紧张地、盯着兵部尚书高大人铁青的脸,他们都知道新任兵部尚书与颉利部首领思摩的关系。而他身边的女子一定就是思摩的亲妹妹。
这些人不知道,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们要不要保护国公。
高峻面色铁青,挺身冲着英国公拱手道,“国公辛苦,”他不知再说什么了,他真不该出现在今天的场合。
李士勣也拱手道,“高大人,李某奉皇命出师,虽肝脑涂地不敢言苦……但将员阵损一千有二,更有颉利部思摩将军以身殉国,更是令人痛心!”
高峻道,“国公,战绩已经不错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陛下本欲亲至,但龙体欠安,高某只算前站。后边有赵国公、江夏王爷在,国公应去速见过。”
说罢闪在一旁。
话音方住,在一名内谒者的引领下,一支仪仗队拥着赵国公长孙无忌、江夏郡王李道宗到达,陪同的是内侍省通直散骑常侍褚大人。
他们是奉皇帝的诏命,持节来迎候英国公的正副使。
高峻扶住了思晴,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手在她腰里扶住了、不让她瘫软下去。
他担心的是,万一思晴此时醒过来一哭出声,后边颉利部的三千人马难免会有骚动,甚至可能会有人冲过来。
英国公多次出征,深知班师的礼仪,但他仍然依照着内谒者的教导行礼,司仪官唱赞,奏乐。
随后由赵国公宣读圣诏,明示天命之所归、指斥高丽之穷兵黩武,对出征将士多有勉励,给阵亡将士以极高的评价。
英国公由长孙大人的手中接过诏书,接着又是奏乐,仪礼官唱呼,李士勣谢恩,一切又回归到正常的程序上来。
将士们山呼万岁,吼声响彻云霄。
高峻感觉到思晴的腿重新变得有力起来,低头看时,发现她的头仍靠在自己的肩头上,眼睛闭着,但双目中有泪水不断线的流淌出来。
啊!她真是个懂事的女子!
长孙无忌按着程式走完了他该走的,但他知道,事情远远不该至此为止。只不过,接下来就不是照本宣科那么简单了。
他给乐正使个眼色,乐正会意,鼓的节点放至极慢,如将熄的心跳。乐曲的调门也转至肃穆低回,颉利部马队中有人啜泣。
长孙大人派人从后边跑上来,塞给高峻一页文稿,看来也是临时拟凑出来的。
长孙大人的意思也很简单,而且也没有丝毫的愧疚感:接下来你上吧。
高峻单手接过来低头看,认出是褚大人未干的笔迹。上面写的是,“以刑止刑,皇王之令典。以战止战,列圣之通规,是以汤武干戈,盖不得已也……”洋洋洒洒的足有几百字,里面还有几个字不认识。
高峻心道,褚大人你高抬我了!
此时绝不允许他花时间辨认这些字,便随手将文稿塞到思晴的手中,她闭着眼睛接住了。
高峻朗声问道,“高某的妻兄,思摩大首领在哪里?我怎么见不到他?”
思晴的肩膀剧烈耸动起来,头也抬起来,一只手在他腰里死命地掐着。乐声停了,四下里鸦雀无声。
颉利部马队中飞快地驰来八骑,一人打着思摩的旗子、左右二人护旗,另有四人围护着一人,怀中抱着一只白色油彩的陶罐,罐顶盖着一片白色绢子。
他们飞驰到兵部尚书和公主思晴的面前停下,抱着陶罐的骑士下了马,单腿点地,将陶罐举过头顶。“公主!驸马!我们将首领……护送回来了!”
思晴单膝脆下,捧住陶罐泣不成声。
护旗的一人高声道,“公主!他明明知道大首领中了箭伤,还让他担任后卫,路上大首领伤重昏迷,也只是派几个庸医过来,大军连停都……”
长孙无忌等人就在后边不远处,将这几句话一字不落地都听到了,江夏王李道宗扭脸看李士勣,见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