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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 银装素裹(2 / 3)

玉如不相信。

联想到侯君集在世时对高峻不闻不问的态度,柳玉如越想越相信无谷的话了。

如此一来,她和高峻之间不同于其他姐妹们的隐秘关系,可以说压根就不存在了。

柳玉如一直认为她和高峻是侯府中劫后余生、仅剩的两个人,这样患难与共的特殊关系,才是她不同于别的姐妹的地方。

这样的关系使她与高峻更贴近了一层,可以让她偶尔使使小性子、耍耍脾气,而不必担心什么。

但现在她还有没有这个特权呢?

因而柳玉如才没有坚持返回山阳镇、按着阁老的意思很快返回了西州。

她不再抓住丽蓝给高峻剪趾甲的事不放,不得不说也受了这件事的影响,只是她有些不大想承认罢了。

此刻,她认为高峻一定还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世,感觉他数次把目光瞥到自己的身上来,其中含有不大确定的担心。现在有外人在,柳玉如很享受他这样诚惶诚恐的架势,故意不理他。

吃过午饭,两位老人说要回西村,丽蓝也说要走,她知道高峻进家后的事情还没有完。

高峻吩咐人护送。

将人送走后,柳玉如也只字未问高峻在这些日子里都干了什么,同时她也示意其他人不提丽蓝的话题。

不追究,并不等于对丽蓝身份上的接纳,顶多也就算是故作不知罢了。

但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柳玉如一边忍着高峻的腻乎,一边斟酌着道,“你母亲还在世……这次我们都见到她了。”

高峻嗯了一声,“我知道,上次我带谢金莲和李婉清去长安,便提出让她到西州来,可她不来,说离不开清心庵。”

柳玉如惊讶地问,“原来你早知道!却敢瞒着我!”

“我喜欢你一直像以前一样,不要受这个身份的影响。为此我宁愿相信我还是侯府中人……再说,现在这个身份就是真的吗?”

柳玉如莫名的感动,他的家世和身份变了,其实对自己的态度一直未变。

她拿着商量的口吻说,“西州府上也不宽敞,但这都赖你,不顾我的感受拉了这么多的人进来,我挡都挡不住。”

高峻道,“以前是我不好,你们走后我连酒都忌了,只在沙丫城与待诏大哥喝过一次酒,与苏伐喝过一次。可是没有谁说一定要进来住啊。”

柳玉如夸张地叫道,“你这算忌酒吗?不忌什么样。看来天明后,我得让妈妈瞧一瞧苏殷的眉心开没开。”

“什么意思?”

“这你就别操心了!”

屋外的雪扑簌簌地又下起来了,使高峻和柳玉如共同回想起三年前,在牧场村外的山上、柴屋里,那时也是一场大雪。

雪声簌簌,让人产生了错觉,以为时光开始慢慢地倒流。

一千多个悲欢离合的日日夜夜交替着,衔接着,一波一波如海潮一般循回往复,使几年如一日。

幸好两个人仍在,情感更加香醇。

而且孩子们在摇篮里梦呓,仿佛小小的年纪就有了痛苦的、欢乐的情感。只有孩子们才让人想到了日子的不同。因为他们,千篇一律的时间有了个起点。

雪声簌簌,提示他们另一个、与时光有关的终点又快要到了,但夜晚却是这么的相似。它就像是长途跋涉中的一个个驿站,让人们躺下来,在寂静与躁动中,在似是而非的来途上栽种回忆的小花。

雪声簌簌,与那年没有分别。雪声,雪声……无论回忆多么的久远,无论想到了哪一个异常清晰的身影和片断,总让人更真切地感受到时光的无边无际和无所抓凭。但他们彼此心心相印,能抵住内心与生俱来的、对自身来处与归处的惶惑。

雪声簌簌,遮敝万物,也能遮敝无限温柔的低语和曼妙的呻吟,所有幸福的、喜笑的、忧郁的、悲伤的往日都不足为重。

在雪声簌簌中,时间步入了贞观二十一年,西州万象更新,生机勃勃。

四座村子里小学堂的钟声接替了雪声,而有一位慈祥的生命,在时光的长河中驻足为一座小岛。这是一个人最后的标记,提示众人他与后面的任何事无关了。二十一年正月壬辰,申国公高士廉薨。

大唐皇帝不能掩饰真切的悲痛,颁下《赐高俭陪葬诏》:

痛股肱之恸,悲社稷之臣。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申国公高俭,道高廊庙,望重勋贤。肃九流而驰誉,穆百职而腾芳。感其永往,仪容莫追。赠司徒,总督并、汾、箕、岚四州诸军事。给班剑四十人,羽葆鼓吹,赠绢二千匹、米粟二千石,陪葬昭陵。

阁老临终前,使人代为奏请皇帝,家中诸男,他只要黔州刺史、五子高审行回府丁忧。忠孝难以两全,其他人谁也不必回来。皇帝准请。

朝堂风云变幻,重臣、巨宦如叶凌飞。但高俭自入中枢,便以谦虚,低调勤勉和不党一直身居高位,深得皇帝信任,他的这个最后的请求当然要准。

也就是说,高府之中所有的官员都可居任原职,只有高审行不得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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