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颦儿察觉到清风的心态在此时生出了一些变化,不由得心中一急,急忙神魂传音道:“清风!我们来此,是执行殿门任务,现在不是你随心所欲胡闹的时候,这些人万万不能杀!他们只不过是被天宫使者给迷惑了心神,失去了神智,若是我们杀戮了这些道人,只怕无法跟殿主交代。”
清风皱了皱眉,清了下嗓子,而后低声说道:“但眼下似乎不除掉这些道人,我们无法突破重围啊。步虚真人从血魔窟里逃走,必然会先去找蔺玉琅,殿主此刻又在佛香妙境中悟道养魂。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曲颦儿暗悔自己又触痛了清风心事,心情沉重,神魂疲惫:“所以我们只需跟紧步虚真人就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暂且押后”
清风眨了眨眼睛,低着头,仿佛在沉思。
他瞳仁乌黑,脸庞白皙,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谁也不会就只拿他当一个孩子。
因为清风从开窍闻道以来,便一直跟随着吕光。几乎全天下的道人,都知道,此道童已尽得吕光真传,在道法修为上,甚至要比修炼了两百多年的白玉京还厉害。
“你看,就算我们想放过这些道人,但却已经来不及了。他们来了。天宫使者果然还留了这一手。”半晌后,清风忽然抬起头,凝望着前方的茫茫夜色,冷冷说道。
曲颦儿皱了一下细长的秀眉,闭目阖眼,仿佛在静静的感觉着什么。
与此同时,步虚真人此刻已然脱身而去,一路御风疾奔,朝着东海府风驰而去。
今夜无月,东海府内一片静寂。
“沐居士您终于来了。您也为太夫人祝寿来祝寿啦?”蔺玉琅脸上的笑容,却是让人觉得更加惬意舒服。
太夫人,在大周王朝是一种特称,指的乃是侯爵之母。被称为沐居士的一位枯瘦的老人,尴尬的笑道:“本居士还不够资格登堂入室,在外院讨老夫人一杯寿酒喝,就很满足喽!”
“瞧您说的,您够!您资格不够,我们这些人,还不得赶紧把礼单给扔到门前的洛水河去啊。老侯爷的事情,听说还是您力排众议,上报朝廷的呢。”
说着话,这人把手中的礼单交给随行而来的下人,以让下人交给蔺府的大管家。
沐居士老迈的双腿,好像都越不过那一尺来高的门槛了,咳嗽着说道:“老了,老了。”
旁边招呼着其他来客的蔺府大管家,一张肥肥圆圆的大饼脸,闻声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笑声道:“沐居士,您里边儿请,晌午时,蔺夫人还提起您呢。”
女子嫁人以后,要随夫姓,这蔺府大管家口中的蔺夫人,还保留着本家姓氏,可知这位夫人的身份地位,必定极高,也只有被朝廷册封过的诰命夫人,才能享此特权。
蔺玉琅站在石阶上,遥遥向蔺府大管家招了招手,然后便向深院中走去。
蔺府大管家笑声不停,引着沐居士,头前带路。一入府门,方知其内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错落有致的假山在院中随处可见,盘曲回旋的水流,沿着甬道,流经蔺府的每一处角落。
在蔺府东边角落的一处内院,却满是静谧、毫无声音。只有一个妇人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在闭目安神,手中缓缓捻动着一串寒玉材质的佛珠,在诵念经文。
看样子,这妇人也不过四十岁上下,眼角眉梢还是如少女般灵动光滑,只是她身上的那件秋香色蟒袍,好似在向他人宣示着,她的地位身份,显赫之极,高高在上。
蔺府大管家、蔺玉琅与沐居士三人,已在门外等了很长时间。
沐居士的腿早已有些微微发颤,可是他不敢说话,只因他深深的知道,此时此刻,里边的那位诰命夫人,是极度不喜有人打断她念经的。
突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屋内传来了出来。随即一个丫鬟妆扮的女子,走至门前。
蔺玉琅压低声音,道:“紫云,母亲有什么话儿没?”
“沐居士,进去吧。”小丫鬟眼光一斜,瞥向沐居士,清声说道。
蔺府大管家听闻此话,额头冷汗直冒,犹豫了片刻,方才颤声说道:“大夫人,没让我也进去?”
“蔺管家!”蔺玉琅低声叱道。
蔺府大管家神色一凛,面现惧色,嗫嚅着说道:“我我随口问问。”沐居士听闻香芸此言,那一脸横七竖的皱纹,宛如消失了一样,整个人都焕发出了一种别样的春光。
“走呀。”小丫鬟对着这东海府的大居士,半点也不客气,催促道。
沐居士撩动官服,步伐竟是比刚才轻快了许多。暖黄的烛光下,但见正厅右手的太师椅上,安坐着一位徐娘半老的妇人。
“沐居士。”妇人的眼睛犹在闭着,张口说道:“那件事办好了吧。”
不是询问的语气,好像于她看来,这件事必须是已经办到一个极为完美的程度了。
沐居士苍老的面容,浮现出一丝笑意,躬身答道:“下官不敢有违,已是办妥了。”
“好,那就好。”蔺夫人微一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