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霄向来不开玩笑,这一点熙云公主心中十分明了,所以当听他说出这一番话时,熙云公主并没有生气,而是认真的想了想。
“你这句话并不中听,但我却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很有道理。”
熙云公主坐在原处静静的想了想,“只是我很想知道,若我刚刚发了火,你会怎样?”
“连他一块儿扔出去。”
梁霄的回答很简单明快,甚至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在内。
“你就那么讨厌他?”熙云公主听到外人如此说自己男人时,她的心里是有一点火气,更有一丝苦涩。
梁霄才没有理睬熙云公主高兴与否,他只会直白的回答,“我讨厌他这个人,但并不讨厌他西北救灾的事,至于救与不救他的命,是若瑾说得算,与我无关。”
“不许我离开,这是徐若瑾的意思?”熙云公主捕捉到梁霄话中的意思,“如果真的与明霜有关,我必须回去。”
“你还是留在这里为好,免得稍后公主府来了消息,严弘文再一不小心听到气死过去,也别诬陷是我们谋害。”梁霄摆明了不许熙云公主离开,“这个黑锅,我们不背。”
熙云公主一口气险些没喘晕,她也真是佩服徐若瑾,居然能与如此冷冰冰的一个人生活得甜蜜和美?简直是奇了怪了!
不过也是梁霄对其他人和对徐若瑾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可这实在让熙云公主心头焦躁难耐,一是等着公主府的消息,二是猜度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实在不愿与梁霄坐在同一间屋中,这会让熙云公主感觉到发自内心充满着压力。
她又折身回到严弘文的屋中。宁可看着他满身是伤,心中难受,也不想被梁霄压得心口憋闷,无法透气!
不知等了多久,院外突然响起了杨桃的声音,“四爷在呢?是郡主让奴婢回来给沐少爷药方子,她、她要沐少爷亲自动手熬制,别人不能插手!”
沐阮正在角落的杂房里熬着药,听到杨桃的叫嚷,立即起身出门不满的嚷嚷着,“怎么又是我?给谁的药?方子呢,拿来看看!”
沐阮虽然嘴上不满意,但徐若瑾点名要他办的事情,他还真就从来都没有推辞过。
杨桃把方子递了过去,熙云公主也在屋中听到了对话,蹑手蹑脚的出来,立即拽着杨桃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与明霜有关?她的身体怎么样?瑜郡主还有什么说的吗?只有你回来?冯嬷嬷没有派丫鬟陪你一同回来吗?”
杨桃被问得一愣,可寻常与徐若瑾在一起自在惯了,此时与熙云公主说话时,杨桃也并未有太多的敬畏之意。
看了一眼梁霄也在旁边听,杨桃则把事情简单的说了,“……去了的时候,是严夫人在,挡着不让郡主见您府上的少夫人,说是不小心摔了下,睡着了,后来是郡主发火了,将严夫人……甩在一旁才进去了屋子。”
“可是……”杨桃的声音有些弱小,也是怕熙云公主动了怒,“可是少夫人的额头青紫流血,郡主尖叫一声,她都没有醒,应该是昏过去了,郡主就亲自为少夫人救治,然后开了方子让奴婢拿回来。”
“她说……信不过您府上的人。”
杨桃说到最后,也怕熙云公主发火,更怕她以为自己是添油加醋的胡乱说,“奴婢都是如实说的,因为什么原因少夫人会变成这样,郡主也没问,只是先救人了,奴婢绝对不说假话,如有虚假,宁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熙云公主心里“咯噔”一下,眼前一晕,踉跄几步险些倒了过去。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天而已,明霜居然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如今驸马躺倒在床上重伤恢复中,明霜如若一不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再出现差错,她这辈子可怎么还严家的债?她怎么……对得起明霜、对得起徐若瑾啊!
“怎么会这样,这怎么会……”熙云公主眼泪汪汪的朝着严弘文所在的屋中看去,她已经不敢再见严弘文的面,甚至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给他。
即便事情的始作俑者可能是严夫人,可归根结底只能怪自己。
谁让自己没能吩咐好吓人妥妥当当的照顾蒋明霜?这事情她有很大的责任。
沐阮才不管这么复杂繁琐的事情,拿了药方子他便去抓药,而且徐若瑾特意在方子上写明了蒋明霜的脉象和症状,明摆着是想让沐阮拿主意,但凡他觉得可以更改的地方都可以做主。
这也是师兄妹二人长久以来在方子上的默契。
熙云公主呆呆坐在原地缓了很久才算平稳住心神,她此时再看向梁霄的目光,是说不清的五味繁杂。
她此时才明白,刚刚梁霄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不允自己回公主府,是徐若瑾做出的决定,她就是怕一旦发生了冲突,自己夹在严夫人和她之间不好决断吗?
想到严夫人,熙云公主的心里对她的刻薄和趋炎附势也有一定的反感,可那毕竟是驸马的母亲,是自己的婆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