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回到灵阁禀告时,天色已是全黑了,而徐若瑾听到红杏带回来的诸般消息时,心里不由一万头草泥马奔过。
他还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从皇帝、梁家、朝臣势力乃至澶州王府,几乎没有他不沾手的,还说自己不想招惹京都中的人和事儿?
可偏偏夜微澜又有做事不动风雨的本事!
最早都谣传他是个只靠着王府混银子过活的纨绔,梁家还与他成为了姻亲。
随后涪陵王过世,他来到京都,夜微言将其引为助力以巩固皇权,朝臣里对他颇有称赞,连澶州王府里他都合纵连横上了楚嫣儿。
不知不觉间,夜微澜的势力已经变得如此之大了……
红杏把回禀的事儿全都回了,忍不住撇撇嘴,“奴婢看,三姑奶奶已经是彻底的掉入世子爷的温柔乡了,您是没看着,世子爷开口说起野外的景色时,三姑奶奶都迷醉了!”
觉出自己说着话略有过分,她连忙闭上了嘴,可心里的那股劲儿忍不住,又补了一句,“但看情形来说,世子爷对三姑奶奶也的确不错。”
方妈妈懒得理睬红杏的小心思,仔细思忖了下,与徐若瑾认真的道:
“世子爷似乎有一种无孔不入的本事,说起来皇上、梁家、澶州王府还有朝中诸臣,其实都是他算计的对象。偏偏这所有的各方面还都和他有所合作,若是不知内情的,倒好像各方面都是他的联盟一般。”
方妈妈在宫里宫外游走一生,遇到夜微澜这等人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涪陵王世子与自家四爷和郡主关系颇近,可如今已经不再收敛,把目的摆的清清楚楚,日后的事情,可不好估量了!
“你担心吗?”梁霄忽然问向徐若瑾。
“看清了,也便不担心了。”
徐若瑾任由方妈妈帮她卸下妆容,轻轻地道:“人心万千,有些人终究会露出獠牙,有些人终究是会露出真面目的。任他千般变化,我自求得本心一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做的做了,自然无所畏惧,又有什么可怕的?”
方妈妈看了徐若瑾一眼,这等自求本心的道理说起来还是她教给徐若瑾的,可如今遇上了夜微澜这般棘手的情形还能以这等自求本心的状态面对一切的,却是当真不易。
“好,我便看他这等冷暖面孔到几时!”
梁霄站在妆奁台子一旁,抚摸着她的长发,亲昵道:“你自管去忙灵阁重整之事,其他的问题不必担心,有我!”
“不是你做还是谁做?难不成我一个女人家,身子又是这么弱不禁风的,再遇上个什么杀手之类难道还要我去喊打喊杀?还有那些朝堂军国的大事云云,不是你去做还有谁?”
徐若瑾对着梁霄翻了个白眼儿,心中却是一丝甜意掠过。
每家各有每家的不同,但每次遇事之时总有个男人能站出来说句“有我”就已足够,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家,自己的男人是这样的呢?
二人不必多话,徐若瑾更换好便服,便召了人开始吩咐灵阁之事。
“此次灵阁重开,当初给太后做寿之时的贡酒并不分卖,一共一百零八壶一套,一日最多只卖一套,多了一滴不卖!”
“上次招来的宫人如今已安排好了吗?练习得如何?”
“嗯,这个新酒品还要再调上一调,关键是火辣里能带出一分冰爽清凉,这个罢了,明日我亲自动手。”
徐若瑾有条不紊地把灵阁重开的相关事务又一项项梳理了一遍,行云流水而又严密谨慎。
梁霄看着徐若瑾的样子,笑着出门而去。
这一次他没留什么话,夫妻二人那等交代去处的规矩在这一夜不知不觉被打破。
她知道他去做事的最大动力是为了自己,也知道他一定有本事平安归来;
他知道她会在家等着自己,自己留给她的人手她会调度得很好,足以保护这个家,保护她。
待自己归来,她温上一壶酒,帮他清楚彻夜在外奔波的寒颓,这样的相知默契,又何必再留什么话或字条?
夜慢慢的深了,玄月高空垂挂,却因淡薄的浮云遮挡,没有了往日那般明亮。
但澶州王府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放屁!那个乳臭未干的混账晚辈一副女人脸,居然要我去助他一臂之力?别说他一个还没承晋的世子,当年他爹活着的时候都不敢和本王说这等话!”
澶州王狠狠地把一个茶杯摔碎在了地下,虬须暴张地大吼道:“夜微澜那个小子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说让我帮他?”
楚嫣儿面色平静地道:“还请王爷三思,如今澶州王府连遭大变,我们的声势确实已经大不如前了。现今的皇权一时三刻动摇不了,皇上腾出手来必然进一步对付我们。且不说大势难挡,朝中有很多官员已经开始动摇,只有和夜微澜联手……”
“啪”的一声!
澶州王一记耳光狠狠的抽打在了楚嫣儿的脸上!
殷红的血从楚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