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破晓,早起的雄鸡还没来得及打鸣,睡梦之中的陈无疾就被陈恬残忍地叫醒了。躲在被窝之中的陈无疾不满地踢打着被子,但陈恬不吃他这套,一下把他床上拽了起来。小红袖着双手,一脸平静地站在床边,似乎在说这卧房门不是她为老爷打开的。
陈无疾不情不愿地穿好衣服,走到小红身边,用热水洗了把脸,接过小红递过来的毛巾狠狠地在脸上搓了几下,这才清醒过来。
他这么早就被父亲逼着从床上爬起,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而是为了迎接这次接李涤非就国的军队,准确地说,是迎接这支军队的临时老大朝廷钦差——胡如玉。
陈无疾也是昨晚才知道胡太后似乎对这次事情格外看重,没有随便派一个公公传旨,而是专门挑选了一位钦差大臣。
这也是让陈无疾苦恼的地方,若是一般的太监公公,陈无疾就不用起个大早出城迎接,虽说军队今天必到,但今天上午也是今天,今天下午也是今天,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到。万一他们在路上看见哪里风景好,非要去游玩一番,这时间可就没准了。但这次传旨的毕竟是个钦差,代表着皇帝陛下,即使陈恬再不把朝廷放在眼中,这面子上的礼数也该做足了。
这才有早上陈恬逼儿起床,陈无疾愤而踢被的一幕幕。
“啊。。。。。。”陈无疾抻着长调,打着哈欠,吃完了早餐,在父亲的催促目光中和姐姐一起走到了正门之外。
刚刚出了正门,陈无疾就吓了一大跳。
人,密密麻麻的人,准确地说是密密麻麻的官员。各级官员穿着不同颜色的官服,三五成群地排列在侯府正门之前,虽然混乱但并不吵闹,彼此交好的官员在低声交谈着,几名武官则在擦着手中的军刀,更有几名官员和陈无疾一样,不停地打着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看着这一幕,陈无疾有些吃惊,凑到母亲和李涤非身前轻声问道:“这些人都是谁啊?来干什么啊?”
其实,陈无疾心中一定有了一个答案,只是来母亲这里确认一下。
果不其然,李玄的答案和陈无疾预想的差不多。
“这些人啊,都是雍州的大小官员,一会要和我们一起出城迎接钦差大人。”
“这个钦差,好大的的阵仗!”陈无疾不满地嘟囔道。
就在此时,陈恬到来,领着包括李涤非在内的陈家众人走到官员队伍之前。随着陈恬的一声令下,这支临时拼凑的松散队伍开始向雍州南门挺进。
迎接钦差自然是要出城的,十里不嫌近,百里不嫌近,你要是一里路都不肯走,可是要挨骂的,弄不好还会拿掉头顶上的乌纱帽,然后给你扣上个不尊重圣上的大帽子。毕竟钦差代表的可是皇帝,皇帝出行,你竟然敢不迎接,好大的胆子!
陈恬的胆子不大,终日把山北百姓挂在心上,不敢有半分差池。但在迎接钦差这件事上,他的胆子也不小,直接把迎接地点在了雍州城南十里外。
十里,这个距离可有些近啊。
但陈无疾可不嫌弃这个距离近,十里,那可是五千米啊。陈无疾扪心自问,如果让自己走五千米去吃羊肉面,那自己毫无怨言,可如果让自己走五千米去迎接什么破钦差,他可是一脸不愿意。
但他身边的李涤非似乎十分愿意,不知道是不是陈有情的小手温暖了他,他的脸上竟然重新浮现出来笑容,一路上偶尔还会和陈有情说上几句闲话。陈无疾看着这一幕,觉得有些反常,心说我都把那个会议的结果告诉他了,他怎么还怎么高兴,他是吓傻了还是真不怕死啊?
怕死是生物本能,哪有不怕死的人,所以陈无疾很轻松地得出了李涤非是被人吓傻了的结论。
行至城门,天空已经彻底亮了,随着城门开启的巨大响声,陈无疾一行人飞快地出了城,然后把道路让给了那些进城卖菜的农民伯伯们。
“啊。。。。。。”行至城外大路上,陈无疾肆无忌惮地又打了个哈欠,惹来身旁母亲又爱又恨的怒视。
“母亲,钦差到了的时候,我们用不用下跪啊?”陈无疾似乎没看见李玄的凶狠眼神,心里想着反正钦差也还没来,打个哈欠算的了什么。
“你想跪吗?”没等李玄开口,一旁的陈恬听见这话,反问道。
“当然不想了!”陈无疾不假思索地直接回应,开玩笑,你儿子我上辈子就没跪过人,这辈子你让我下跪不是开玩笑呢吗,这种低贱的事我可不愿意做。
“那就不跪了!”陈恬呵呵一笑,完全没把这件事当回事。
陈无疾心中却是升起了疑云,这给钦差下跪磕头似乎是必然要有的一道程序,怎么能说省就省哪?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看着陈恬不似作伪的神情,陈无疾也不好再次发问,心里想着实在不行,大不了就跪一下,跪一下又不会少一块肉,也不会丢一颗牙。
十里的路并不太长,陈无疾又有轻功在身,他倒没有怎么样,只是可怜一些老官员了,一把年纪还要遭这份罪。
不是陈恬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