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恬在保证自家后院不会起火之后,便带着十几名亲兵一头扎进了啼州。陈无疾知道父亲一向小心谨慎,手下功夫更是不弱于姐姐,所以也不担心他的安全。
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燕地的破战争发动得快,结束得也快,毕竟连领头的钱彭越都死了,他手底下的那些小兵再奋力摇旗呐喊也就没什么意思了。听说,大大小小的朝廷命官马上就要接管燕国了。
这和陈无疾当初预想的差不多,钱彭越一死,他手下的兵士一散,朝廷的做法自然就是撤封国,立郡县。毕竟,有刘邦老爷子珠玉在前,陈无疾怎么猜也错不到哪里去。
草原上的那些小部落也各自散去,不再围攻啼州,话说他们这段时间过得也挺惨,一个石头子都没捞着不说,还搭上了好几百条人命。听说那些商旅们也不再往草原上踏上一步,胡人们已经无米下肚,无盐进嘴了。至于啼州军民的伤亡,不好意思,是零。
没错,在又高又厚的城墙的掩护下,啼州城内连一条狗没死。因此,陈恬此去,不是为了解围,反而有一种痛打落水狗的意味。
自打从燕国回来后,陈无疾就感到日子变得平静下来,每天都是那点千篇一律的事,和姐姐练功,陪母亲吃饭,日子像白开水一样平淡,没有任何滋味。
下午,陈无疾在太阳底下足足跑了两个小时,出了一身臭汗,还没来得及洗澡,陈无疾便又在那个坑里跳进跳出,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那个坑已经有五米多深了,站在坑底都能感到那种凄清的寒意。至于那本书,他已经有日子没有翻动过了,不是他不爱学习,而是因为书上的内容已经一字不落地被他记在了脑中。
吃过晚饭,陈无疾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屋子内灯火通明,不用说,正是丫鬟小红在里面。
小红年岁不大,只比陈无疾大个三四岁,算起来也才十一二岁的年纪,是个不大不小的小孩。
陈无疾对那些烂书从来都不感什么兴趣,在他心中,那些破书都是封建糟粕,都是该挖坑埋了的东西。再者说,陈无疾的三观早已成型,再看那些书也没有什么用。
但小红可不管这些,她正在烛光下如饥似渴地看着书,神情极其专注,就像是非洲草原上紧紧盯着猎物的狮子,连陈无疾进屋都没有发现。
陈无疾不是个小气人,也不在乎小红看自己的破书,那些书放着也是放着,不看反而会落灰,还不如有人翻动翻动,这也是资源利用最大化不是?
其实,小红心底也很感激陈无疾,或者说感激陈恬这一大家子。小红自幼爹死娘亡,沦落街头,要不是陈恬把她接入侯府,她估计早就饿死在哪个破庙里了,小红也十分清楚这一点。
陈无疾悄无声息地走到小红身后,想要把她吓上一吓,然而看着她专注的模样,陈无疾善良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风忽然间吹了进来,吹到小红的身上,小红起身,想要把门关上,一转身才发现陈无疾进来了,脆生生地叫了一声少爷,接着便又便投入读书大业中。
陈无疾看着这一幕,不禁在心中腹诽小红可能是要去参加科举考试,想要当个女状元。
过了一会儿,丫鬟小红可能是看累了,把书一合,重新摆好,然后转身出了房门。
陈无疾自然要知道她要去干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小红回来了,手中还端着一盆热水。木盆很重,里面的水也很多,小红端着有些力不从心。
人分三六九等,肉有五花三层,侯府下人家丁也有等级之分,像小红这种少爷的贴身丫鬟在侯府的地位也不算低,虽然年岁不大,也没有人会低看她一眼。以她的级别,本来不用干这种体力活,但不知为何,她主动承担起了这份职责,风雨不动。
“舒服!”陈无疾把脚伸入温度适宜的水中,满足地叫了一声。
小红就在一旁站着,手里拿着一条毛巾,等待着少爷的随时使用。
这是陈无疾这间屋子的规矩,他从来都不用丫鬟帮他洗脚。在他心中,洗脚是一件私事,私事就应该自己来做。正因为这些各种各样的奇怪念头,他才不愿意摆大少爷架子。
恋恋不舍地把脚从已经不烫的水中拿出,陈无疾接过小红递过来的毛巾,开始擦起脚。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更没有各种游戏机,洗完脚之后,他只好往被窝一钻,准备像平常一样,开始自己和周公的约会。
谁料,刚一转身,他就看见了小红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他一个机灵,从床上坐起,柔声问道。
自幼长在一起,他和小红的关系自然不用多说,小红也不用掩饰什么。
“少爷,书上说,长幼尊卑,身份有别,有些人天生就是主子,有些人天生就是下人,真的是这样吗?”小红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听到小红如此文化,陈无疾一笑,知道自己平日里的做派和书里的话极不相同,这种差异难免会让小红疑惑。
只看见他盯着小红的眼睛十分真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