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毅伸手摸了摸脸上,似乎有着温热的感觉。
睁开眼,一只小鹿正在舔着他的脸上,那双灵动的双眼看着云毅,像是好奇的小孩一般歪了歪了头。
好疼。
好疼,好疼。
云毅撑着雪地,艰难的支撑起了身子,浑身筋骨肌肉似乎是断裂了一般,每动一下都是传来撕心裂肺的疼感。
“哇”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喷出,晒在了白雪皑皑的雪地上,是那样的显眼。
那小鹿亦是被惊吓得吓了一跳,奔跳开了数步,却是也不离开。
云毅抬起头,日薄西山。
地平线上,血色的残阳染红了那半边的苍穹,银白色的月亮若隐若现,洁白的雪地如同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出了两个天空,寒意随着大雪与黑夜靠近着。在这黄昏中,一人一鹿的影子被那烧尽了天空的余晖拉的无比的悠长。
自己昏迷了多久?
这里是哪里?
云毅回想着,眼前的是那大皇子的冷笑。
坠马。
凌冽的风吹在脸上,风雪似乎变得比刚刚要更加凶猛起来。首先是要在这场暴风雪中活下去,云毅环顾四周,除了皑皑白雪与那不剩下多少枝叶光秃秃的树木。在这广阔的平原上要如何寻求庇护,何况还是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
云毅看着那落下的夕阳,从北门出来,西边,要往南边走,南边,南边…小小的脚印沉重的一步一步的印在雪地上,体温下降着、饥饿剥夺着云毅的体力,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终究是倒在了那雪地之上,那小鹿看着倒下的云毅,最终消失在了那鹅毛纷飞般的雪花中。
温暖。
“嗯?”云毅睁开眼睛,一身的裘毛大衣盖在身上,橘色的篝火燃烧着。
黑色的岩石被那篝火照亮起来,火光晃动,一个人影坐在那山洞的门口把手中的那残枝扔进篝火中,洞口处依稀可见的是那清澈的天空,点点的星光点缀其中,恍若是一扇窗户。
“我死了?”云毅挣扎着,那裘毛大衣从身上滑落,疼痛。
云毅低头看去,幼小的身躯上四处扎着绷带“是你救了我?”
“伤药给你敷上了。”那人影言简意赅。
“谢谢。”云毅躺了回去,咬着嘴唇。
“你腰间的伤,怎么来的?”那坐于洞口前的人看向云毅,背过光去,云毅唯一能看到的便是只有那双无比坚定的眼睛。
“我…自己…”云毅捂着腰间,支支吾吾。
“云天清性格,怎么就生得这么一个犬儿?”那人毫不客气的嘲讽着,不理会云毅的感受。
“云天清…”云毅咬着牙齿,念出了这个名字,爱意,恨意,交织一起。“骗子”
“咎由自取。”那人冷哼一声。
“你懂什么!?”云毅吼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
“如果我就是云天清呢?”那声音中忽而威严起来,似乎要让人低首一般。
“我…”那云毅显然没想到面前之人会这么说,感觉似乎是心防尽数卸下。
“你觉得有可能吗?”那人声音恢复如往常,那双眼睛盯着云毅。
“你自己早已经知道这个答案了,不是吗?咎由自取,不是吗?”那人的声音轻声的说着,却是压迫连连。
“你的那可笑的连自己都不相信的梦,应该在那两年前,就已经停止了。”
“素雨,已经死了。”那人的目光移开,看着洞口的星光。
“你认识母后?”云毅的声音颤抖着,不顾着那伤痕,终究是站了起来。
“认识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云毅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握紧着自己的拳头,竟然是说不出一句。是啊,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
“旧识罢了。”那人叹了一声。
“你是谁?”云毅看着那背影,一头黑色的头发上些许的鬓白随意的散搭着,铠甲上是斑斑的锈迹,暗红色的不明痕迹像是烙印一样不规则的布在那寒铁上。
“洛震渊!”那人缓缓转过身子,那双眼睛炯炯有神,似若比那夜间的星辰还要得耀眼几分。
“你是将军?”云毅疑惑道。
“不错。”
“素雨,曾经是统领之一。”那洛震渊声音平静着,却是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事实。
“统领?”
“不错,那是长空国建国初期了,她在战场上曾经救过我一命。”洛震渊一句话把往事点过,不再叙说多余的事情。
“两年前,素雨曾经托付过我,让我看护好你。却是没想到那禁城中的是非斗争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洛震渊看着云毅,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少有的出现了一丝复杂。
“但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一命还一命了。以后亦是互不拖欠。”
“若是那大皇子再害我怎么办?”云毅无助的看着洛震渊,久违的从他身上感到了一丝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