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除了飞机与空气的摩擦声以外,剩下的仿佛就只有她的呼吸声。
程亦川愉快地想着,他在航程开始时染上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飞机抵达冰岛时,停在了雷克雅未克国际机场。
雷克雅未克是冰岛的首都,国内最大的城市和海港,也是全世界最北的首都。
“我们拿了行李去哪儿?直接去找Gilbert吗?”宋诗意跟上快步往行李转盘处走的人,开始问行程。
“不用,我妈叫了车来接我们,先去住的地方。”
“住的地方?”
“我爸替我们找好了房子,离Gilbert的康复中心只有几公里,方便你之后的康复训练。”
宋诗意捕捉到了他的措辞,一顿,“我们?”
她停下脚步,错愕地问:“来见Gilbert的不是只有我吗?你不是……”
来欧洲见父母的吗?
程亦川仰头看了眼电子屏幕上的航班信息和行李转盘号码,找到了几步开外的对应转盘,回头冲她招手。
“你英语怎么样?”
“你又不是不知道,初中生水平。”她答得很耿直,毫无遮掩之心。
“那就对了。初中生水平的你,要怎么和Gilbert交流?”
宋诗意张了张嘴,没想到这一层。
“队里放两个月的假,现在还剩下一个月时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来欧洲见父母,顺便帮帮你。”
传动带开始转动,行李一只一只从下方被送上来。
程亦川一边朝起始处看,一边说:“你也用不着太感谢我,将来回队里了,参加比赛拿了奖,不论规模大小、奖金多少,统统分我一半就好。”
宋诗意没能说出话来。
她侧头看身旁的人,而身旁的人却没有回应她的视线,只一心关注传送带上的行李。
事情很不对劲。好像哪里有问题。
她蹙眉站在原地,回想这一段时间以来的场景,事实上这几个月以来,程亦川和她的来往似乎都太过密切了。他对她的帮助超过了热心肠的范畴,就连陆小双也没能做到这个地步。
宋诗意抬头看他,想了想,问了句:“好不容易放两个月的假,假期结束又要回队里集训,你打算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身上?”
“这怎么能叫浪费呢?”程亦川在心里说,这叫有效投资。
可嘴上却说:“孙教练对你期望值那么高,你妈连房子都卖了,就为了凑钱给你治好腿伤。我帮你一把,免得他们失望。”
“你爸找的房子租金多少?在这里衣食住行都要花钱,我是为了康复训练,你又是为了什么?”宋诗意眉头紧皱,“程亦川,助人为乐也要适可而止,我不想给你添这么多麻烦,不管是经济上还是精神上。”
“哎哎,行李来了。”
程亦川弯腰,轻而易举找到了两只紧紧挨着的行李箱,一手一只,旁人都觉得沉甸甸的箱子就这么被他轻松地拎了出来。
“走吧。”
他还是一手一只,拉着往外走,语气轻快地说:“房子的事你不用操心,是我爸一朋友的。钱就更不在话下了,我爸妈是搞摄影的,我告诉过你吧?什么性质的摄影呢,说出来你可能吓一跳,他俩应邀去白金汉宫给女王做过专题写真。”
女王两个字,当真分散了宋诗意的注意。
她一愣:“女王拍一次写真,给多少钱?”
“……”
程亦川:“你就这么点出息吗?给女王拍照是互利的,女王得到了国际顶级摄影师的作品,我爸妈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殊荣——跟你我就不绕圈子了,这事说白了,就是一个吃霸王餐,一个得到了免费广告。”
程亦川想起什么,说:“他俩下个月初在法国有个摄影展,我本来也是要去的。恰好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这才留下来帮你当翻译的。”
他不由分说拎着行李往外走。
出了门,冷空气扑面而来。
雷克雅未克的年平均气温只有几度,如今是二月中,气温更是在0度徘徊。
机场的门外停了很多出租车,程亦川轻而易举找到了其中一辆,司机在车前举着纸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YichuanCheng。
程亦川上前简单交流几句,司机便连连笑着打开了后备箱,把行李抬了进去。
“上车吧。”他回头叫宋诗意,发现她一脸神往地朝着不远处的街道东张西望,“先落脚,明天再出来走走。你的康复训练没个百来天是不可能的,日子那么长,雷克雅未克能待到你吐。”
宋诗意收回视线,跟着他上车了。
“我以前只知道你家里条件好,没想到好到这个程度。”她回想起刚才的话题。
“太好了也没什么用。钱还是够花就行,多了是累赘。”程亦川不见得多高兴。
“有故事?”
“说来话长。”他漫不经心地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