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过一样。
来寻她的是帮着寒松的一波和尚,慈眉善目。
“女菩萨,该给伤者换药啊啊啊啊哇……”
还未说清来意,小和尚蹲在地上便吐了起来。吸吸鼻子,眉头紧锁,双手抱着肚子起不来身。剩下的几个和尚也是如此,接二连三的蹲了下来,哇哇的吐成了一片。
灵璧向后退了一步,不知发生了什么。
好容易有一个和尚再吐不出什么了,抬起袖子擦擦嘴,目光锁定在了灵璧怀中的坛子上。
“施主抱着的是什么?”
连女菩萨都不叫了,显然是不相信灵璧了。
“肉,给那待产妇人补身子的……不然生不出来,没得力气!”
灵璧将坛子抱紧,嗓音不小,心中却是理亏的。
带着血光进佛寺已经是破戒了,还得寸进尺将荤腥了带了进来,灵璧面上发烫,羞愧难当。
佛修多苦修,禅僧中多的是那种自辟谷以来便不曾进食过一口的和尚,还有的即便辟谷前,在口欲上也极其苛待自己。
蹲在地上的几个和尚,都有数十年不曾闻过肉腥气,突然嗅到只觉得腥臭无比,热流从腹部翻涌而上,叫他们站不起身来。
“……也无妨。”
吐完了的和尚站起来,彼此结伴搀扶着,给灵璧让了条路来。
“女菩萨先去救人罢。”
佛门戒荤腥,忌血光,可为了救人一命,便可全然不顾。
要不是身后的巨剑沉重,抱着坛子的灵璧恨不得立刻叛出师门剪掉长发……不对。
恨不得立刻叛出师门,在北山寺带发修行。
待即将走回禅房前,寒松救回的几个还算活泼的娃儿也闻到了灵璧怀中坛子里的肉香,一个个的围了过来,口水拉的三尺长。
“神仙姐姐,能给我吃一口吗?我两天没吃饭了!”
修士的孩子即便讨食,也是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不争不抢的。
还没等灵璧回他,一个拿着扫帚的老和尚走了过来,将娃儿抱起。
“那是给禅房里要生产的姨娘吃的,姨娘吃了才有力气生娃儿。”
语气亲昵,老和尚放下扫帚,顺手刮了下娃儿的鼻子。
“那我不吃了。”
一个孩子表态,剩下的谁也不认输,全给灵璧让开了路,改围到了老和尚的身边,和尚爷爷叫个不停。
点头与老僧道谢,灵璧给他们留下一个背影,继续往禅房走。身后传来隐隐绰绰的人声,断断续续的听不大清楚。
时而高,时而低,时而洪亮,时而轻语。
“老和尚有些意思,还叫小娃儿唱起了歌。”
今日北山寺走了一遭,灵璧才放下了那‘抱歉,施主,对不住’的刻板印象放下,见识到了何为佛修。
有想寒松一般不将戒律清规放在眼里的,也有入佛堂禅僧一般死守佛经信条的,亦有为救人愿暂时破戒的,更有老和尚这样和常人看起来无异的。
何为佛尚且不知,何为北山寺她却是知晓了,脚步轻快迈入了门槛之中。将寒松留给自己的那坛子肉与禅房中的伤者分食,一大坛摆在了待产妇人的手边。
禅房里弥漫着荤腥气,禅房外不远处的树下,老和尚抱着一个娃儿摇摇晃晃。
“爷爷叫你们唱曲儿啊!”
孩童们自然拍手叫好。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围着他的几个孩子,手拉着手绕了个圈,蹦蹦跳跳的跟着学唱。孩子们学的快,几乎与老和尚的调子一模一样,都不用教第二次,便已经可以自己唱了。
“为什么要躲开呢?”
老和尚怀里的娃儿抬起头,与其他人不同,他目光澄澈,是真心求解。
“因着凡不躲开的,都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