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江浸月绕着华府的外墙走着,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腕上的玉茧,看着玉茧愈来愈亮,他心中疑惑越来越深,这家伙,去华府做什么? 夜深人静,华府中仍亮着几盏灯,江浸月决定运起轻功上墙看看,他一手刚搭上墙沿,对面冒出了一张脸。 “?!” 两人吓了彼此一跳,同时栽了回去,华府的守卫听到动静向这边聚来,江浸月赶紧翻墙而入。 “你搞什么鬼?”他扯着重开宴的衣袖把他拉到一处假山后,“不是说好不管别人家事吗?” “嘘。”重开宴按下他的肩膀,“先不提这个,你看。”他指着别院中的一间房屋,江浸月抬眼望去,院中屋舍样式典雅,不枉华家一代书香门第,屋墙外围描摹着许多名人典故,显然花城城主在教育子弟这事上下了很大功夫,东侧厢房一排房门颜色浅黄,乃是黄花梨木所制,唯独那一间房间木门颜色略深。 “那门……” “是铁门,外面包了层木材。”重开宴道,“齐莲容已经进去半个时辰了。” “吱呀——”那扇房门缓缓打开,齐莲容缓步走出,反手带上了门,门一经合拢发出咔哒一声,锁舌自动弹出,重开宴扬手一掷,一枚铜钱无声的掠出去,正巧卡住锁舌。 齐莲容并没有察觉异样,迈着平稳的步伐渐渐远去,江浸月远远望着她的侧脸,她的面颊上有两道泪痕还未拭去。 是什么能让这位曾经的边疆名将、坚强而从容的将军之女落泪。 两人挨着院中的花草接近了那间房子,重开宴夹住铜钱抵着锁舌轻轻拉开了门,江浸月闪身入屋,两人配合亲密无间。 重开宴合上门后听到江浸月“咦”了一声。 重开宴回过身,这间空空荡荡的屋子被摆设得如一座祠堂,他一抬头就看到墙上垂挂着一幅旧画,上面的人物早已过了不惑之年,黑色衣袍的正面隐隐露出一节凤凰翅膀来,他一手背在腰后,一手握着一卷书简,束发的簪子也与重开宴的一模一样,脸上有着无尽的威严与看穿生死的漠然。 很显然,画上的人是一名青衣侯,落款没有印章,仅仅是两个字: 发花。 “这是某一任发花辙画的某一任青衣侯?”发花辙自然也是十三辙之一,十三辙十三人分别擅长不同的技能,如言前和姑苏善战、婆娑善舞、乜斜善酒、发花善画。 重开宴叹息一声,“这是上一任青衣侯。”他拎起左手衣袖,那黑色的袖子上有一道缝合痕迹,若不是缝补的人技艺太差,可以说是毫不起眼。江浸月抬头一看,那画上的青衣侯左手袖子竟然是破的。 “青衣侯一身节俭,这衣服制作困难,破一件便少一件。”重开宴的脸庞映着不灭的烛光阴晴不定,“这件是我亲手从他身上脱下来,亲手把缺口缝上的。” 江浸月眉头微蹙,他想他应该说些什么,可他着实不知该怎么开口。 香炉中的香显然是齐莲容新换的,缭缭烟气旋绕四溢,恍若仙坛,重开宴对着那幅画出神,这是一代人对上一代人的崇敬,而他,注定与这种殊荣无缘。 “浸月。”他第一次这样叫他的名字,“我真的做了很多可怕的事。” “你愧疚么?” “最可怕的是,我并不愧疚。”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十分温柔,并没有把别人当傻子的感觉,江浸月却从他的笑容里感觉出了一丝空虚。他微微皱眉,“你不可怕。” 开宴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只是很久以来没有人给他的温柔指引方向,他也不愿接受那样软弱的自己,长此以往,他也就渐渐的……迷失了方向。 江浸月弯了弯嘴角,救人的人,怎么会不温柔呢?他上前轻轻揭开那层画卷,画卷下是一个暗格,并无锁孔,他略经思索,伸手在画前的香案上四处敲打,“你觉得这里面的东西会不会思夜想此次行动的目的?”他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回答,“开宴?” “啊?”重开宴回过神来,完好的左眼眸光流转,“我在想齐莲容的事。” “她有这副画,可能是发花辙的后人,更有可能就是这一任的发花辙。”江浸月看着他,“想跟她相认么?” “我整天穿着这件衣服,她却从未主动提出相认,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