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陆三川,苏青大是焦急,尽管有伤在身不便行动,仍是不顾一切地要冲出东篱山庄,去寻找陆三川。
张戈赶忙上前制止。毕竟是自己大意,才让贺安掳走了陆三川,倘若苏青再出点什么事故,心中可着实难安了。
“苏姑娘,你重伤在身,可经不起这般折腾!”
苏青哪里肯听,哭喊着往大门跑去。她曾在东篱山庄围墙之上伏过一段时间,对于东篱山庄,倒也有些熟悉。
张戈不敢与苏青有任何肢体接触,毕竟男女有别,况且,若是让张玟惜见到自己与外人搂搂抱抱,张玟惜还不将东篱山庄拆了?他只是张开双臂拦在苏青前方,不断劝告,“苏姑娘,三思而行啊!”
张玟惜本在后院,听见贺安笑声,心下一紧,赶忙跑去中庭,见张戈平安无事,抬手捂住胸口,终于是放心不少,又见苏青泣不成声,大赶小赶地要往外走,便不轻不重地叫道,“爹,她要走你且让她走好了,拦她干什么?”
张戈心烦意乱,实在懒得与张玟惜计较。他尚且身在江湖之时,以“五杰”的身份,言语颇有力量,往往是简单的三言两语,便将人劝静下来,而现下,在书中埋头数年,却竟反而变得呆板木讷,况且,面对的又是失去爱人的疯女人...他实在没有办法。
家乐将托盘放在地上,连续迈动着两条小短腿,匆匆来到苏青身旁,仰起头望着涕泗纵横的苏青,劝道,“大姐姐,我看那个怪叔叔似乎没有要伤害大哥哥的意思,你暂且不用过于担心,还是小心自己吧,只怕过几天大哥哥平安归来,你却没有力气迎接他了。”
张戈立时捕捉到了要点,说道,“是啊,贺安这个人虽喜好动手与人比武,却从来不害人性命。苏姑娘,你大可放心。”
苏青这才终于安静下来,停下双脚。因为多度紧张而折腾了许久,她浑身软绵绵的,有些无力,便要倒下去。
张戈咬咬牙,赶忙搀住苏青,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卧房走去。
张玟惜颇为不愿,甩着腿,一步一步漫无心思地走着,“爹,你怎么不趁她没有力气,把她扔出去啊,还留着这种人干什么?”
张戈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过片刻之后,心又软了下来,叹了一口气,顾自在心中说道:都怪我,平时没教育好玟惜,以至于她变得现在这般模样。
张玟惜被张戈的眼神吓了一跳,在心底愈加讨厌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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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到得天黑,愈加无法宁心。虽然贺安不好杀人,但他疯疯癫癫的,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伤害川哥哥的事。不行,我不能躺在这里,我要出去找川哥哥!
她担心张戈依旧未睡,听见响声会循声出屋,便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睁着双眼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才轻声下床,开门而出。
戍时未过,东篱山庄已是静静悄悄。张戈研修了数个时辰的花鸟之作,终于有些疲惫,便上床睡了觉。
许不知惶惶度过一日,此刻正在梦中与张玟惜在月下牵手漫步。
家乐自不必说,戍时睡,卯时起,早已成了习惯。毕竟尚且年幼,睡得沉且久。
唯有张玟惜,合衣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自见过陆三川之后,运气一日比一日更差。
未遇见陆三川之前,她的生活虽说无趣,却也是平静的很,张戈对他百依百顺,许不知对她也是言听计从。至于家乐,无聊时捉弄捉弄这个小小孩童,也是乐趣一件。
自打陆三川鲜血淋漓地躺在东篱山庄门口之后,她的运气仿佛便彻底烟消云散了。如今张戈时常凶她不说...她发现原来许不知也不过如此,竟然连一个毫无招架之力的废人都杀不掉!
张玟惜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到得最后,竟眼睛一酸,要流下泪来。
寂静的黑夜之下,忽有两声轻微响动。
张玟惜立时警觉,握剑在手,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后,将木门悄悄打开一道细缝,向外望去。
残月之下,一个伛偻的身影,正缓缓前行。
她一下子认出,那人正是苏青。
张玟惜心下一阵欢喜,暗道:终于有件称心如意的事了!
她开门走出,尽量不发出半点声响,而后远远地跟在苏青身后,直到苏青来到大门之后,才轻轻叫了一声,“你要去哪?”
苏青吓了一跳,立时转过身,后背贴在门上,右手已握住剑柄,将剑抽出一尺。她虽面色苍白,眉宇之间却甚是坚决。“是你。我不会回去的!”
她的眼底、心中与脑海,时时刻刻随随处处皆仅有陆三川。每当有陆三川在身旁时,自然不会关注其他人或其他事。因此,对于张玟惜,她不甚了解,只知道她是张戈的女儿,至于性格脾气等等,全然不知。
张玟惜原本便不待见这个外人,但眼下,这个外人想要出去,她自然高兴。倘若苏青走出东篱山庄之后,还没走出几里地,便暴毙身亡,更好不过。
她笑嘻嘻地向前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