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过年了,叫人牙子来买人?沙姜愣了一下。不过想想蔡礼和扶留他们都去战场了,家里冷冷清清的,怎么过年,倒不如买几个人回来,看着热闹些。
沙姜这样想着,问道:“不知夫人具体要买什么人?粗使丫鬟婆子,房里伺候的丫鬟,还是前院听差的小厮?”
沈依依忍不住笑了:“咱们将军府缺什么,就买什么。”
将军府什么都缺,将军是从骠骑大将军府分出来另过的,夫人的奴仆倒是多,但全还了卖身契,开火锅底料店去了,现在的将军府,除了将军夫人,就只剩家将了。沙姜跟着也笑了,出门找人牙子去了。
沈依依倒在罗汉床上歇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撑着爬起来,翻出清凉消肿的药膏,给自己涂了一点儿。避孕的药丸和药膏是放在一起的,她拿起来看了看,还是丢到了一旁。
沙姜不愧是蔡礼训练出来的家将,办事效率奇高,沈依依刚把药膏抹完,洗净了手,他就领着三个人牙子回来了。
沈依依极度怀疑他是把人绑在马上飞奔回来的,不然怎么会这么快?沙姜瞧见沈依依惊讶又疑惑的眼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马上要过年了,买人得抓紧时间,争分夺秒哪。
镇国大将军府新开府不久,比不得那些百年世家,家中都是世代老仆,想要用人,只能先挑着买,再慢慢调教了。不过既是开府之人,等她和蔡礼百年之后,是不是会被后人尊称为祖上的那一辈呢?沈依依稍稍神游天外,想了些有的没的,自个儿把自个儿逗笑了。
沙姜带了三名人牙子来,形成了竞争关系,三人争先恐后地奉上自家的花名册,以供沈依依挑选。
在杭州府的时候,沈依依亲自和牙侩行打过交道,也曾买过奴仆,对此流程并不陌生,当即捧了册子,一面看,一面听人牙子口若悬河地介绍。
大梁朝的人牙子特别专业,册子都是分了种类的,哪些是粗使奴仆,哪些是有一技之长的人才,都是分门别类登记的;如果有拖家带口的一大家子人一起卖身的,也在后面特别有注明。
沈依依看中了一大家子,老老少少七八人,其中有四人会做饭,另外还有两名老人,两名孩童。
穿红衫的人牙子见沈依依在这一页上停留的时间挺长,马上凑上前,道:“夫人,您要是嫌弃这家子有老有少,我可以把这四名会做饭的单独卖给您。”
沈依依赶紧摇头:“好好的一家人,要是让我给拆散了,多不好。”
在大多数大梁人眼里,奴仆不过是个物件儿,可以随便拆散卖,但沈依依到底拥有一缕来自现代的自由灵魂,做不出这种让别人妻离子散的事情来,当即拿定了主意,对红衫人牙子道:“你让这家人明天过来,我看看。”
连老带少全部都要?红衫人牙子喜出望外,连声地道:“夫人真是菩萨心肠,我明儿一早就把他们带过来,给夫人瞧瞧。”
沈依依点了点头,接着又挑了洒上、浆洗上的人,前院的小厮,以及各院房中伺候的人。
她行事爽利,很快选定了人,让人牙子们明天把人都带过来看看。
三名人牙子压根都没想到临到过年了还能赚一笔,个个喜出望外,第二天一大早,就把人都带来了。
沈依依看过了相貌体态和谈吐,让会厨艺的下厨做了几道菜,让会写字的提笔写了几个字,便让人牙子把人留下了。不过她跟人牙子约好,各人都有半年的试用期,如果在试用期内表现不佳,随时可以原路退回。
随着沈依依把人安排到各处,镇国大将军府开始热闹起来,这些人大概是人牙子专门调教过的,行事颇有章程,暂时看来,挺放心。唯一遗憾的是,人牙子那里没有合适的管家人选。说来也是,培养一名合格的管家,需要好多年,谁家舍得放出来,如果有被放出来的,多半是品行不端,犯了事儿的,她也不敢要。
罢了,管家算是高端人才,可遇不可求,慢慢来吧。沈依依歪在罗汉床上,侧头看着窗外,院子里,几名丫鬟正在伺弄几盆花,个个面带笑容,有说有笑。欢声笑语,热热闹闹,这大概就是她期待的生活了,只除了没有蔡礼。
新买的丫鬟碧莲进来,禀道:“夫人,晋国府世子来了,沙姜将他请到文武堂奉茶去了。”
买进奴仆后,沈依依在第二进院子里设了文武堂,用来接待关系亲密的亲朋好友,沙姜自是知晓胡枢与镇国大将军府的关系,所以直接将他引了去。
胡枢这时候来,肯定有要事,沈依依马上爬下床,由碧莲伺候着整理好衣裳和头发,赶往了文武堂。
文武堂里,胡枢安然端坐,手捧着一盏热茶,正不紧不慢地喝着。沈依依一看他这样子,便知不是什么坏事,心情一下放松了。
胡枢抬起头来,唇边露出一丝笑:“搜出来了。”
“哦?”为了方便讲话,沈依依并未到主座上落座,而是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搜出什么来了?谁搜的?”
胡枢道:“自然是太后的人搜的,他们从白俊茂的当铺里,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