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为人,第一次得到这样的承诺,沈依依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揪着蔡礼的衣襟,把脸贴到了他的胸口上。
胸口处传来蔡礼的心跳,咚咚咚咚,强健有力,莫名地让人觉得踏实又安心。
也许真的可以小小地依赖一下了吧……沈依依蹭着他的胸口,不自觉地微微笑了起来。
马车穿过繁华的大街,拐入一条宽敞的胡同,停在了一处宅院前。这宅院单看围墙,便知占地面积颇广,绝非寻常的小门小户;而且沿墙设有双层的漏窗,每个漏窗的图案不尽相同,但都一样地精美绝伦。
沈依依下了马车,仰首看去,院门上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两个大字:宜园。
“这是客栈?”沈依依惊讶问道。
如果这是客栈,也太高大上了吧?
蔡礼果然摇头:“咱们自家的园子。”
“园子?咱们自家的?”沈依依疑惑着,随蔡礼朝里走去。
大门内,是一座标准的四合院,抄手游廊,前院后宅,无一不全,但院中遍植花草树木,房舍之间,又穿插小桥流水,可谓是院中有园,园中有院。
这样子的园林,沈依依在穿越前见过,倒没觉得奇怪,只是好奇它的来历:“阿礼,你从哪儿弄来这么一座园子?”
“刚买的,我也是第一次来。”蔡礼携着她的手,走过一座小小的拱桥,再穿过厅堂,进到了碧纱橱。
蔡礼在椅子上坐下,道:“你累不累?不累就把头发拢一拢,我带你拜访邻居去。”
坐了这会子的马车,头发的确有些松散了,妆容也需要补一补,沈依依点点头,让人把她的妆盒拿了进来。
她一边补着粉,一边问蔡礼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坠子?小胡椒说是姚氏给我的。”
“什么坠子?”蔡礼问道。
“你来看,你来看,我挂脖子上了。”沈依依忙着补粉,喊他自己过来看。
这坠子的确该让蔡礼看看,因为这是“沈依依”的东西,说不准他见过。
蔡礼拎着她脖子上的红绳,把坠子从领口里拉了出来。金锅玉勺,这造型真可谓是天下无双,蔡礼只看了一眼,便摇了摇头:“我没见过。”
他和“沈依依”虽然是未婚夫妻,但却从来没有亲密相处过,怎会见过她如此私人的物件儿。
“没见过就算了,回头我直接问姚氏去,反正东西是她给的,不怕让她看见。”沈依依说着,示意他帮她把坠子塞回去。
蔡礼犹豫了一下,解开她领口的纽扣,小心翼翼地把坠子塞回去,再帮她把纽扣扣好了。
沈依依整理好妆容,站起身来:“好了,走吧。”
蔡礼命扶留取了几样从京城带来的礼物,带着沈依依从角门出去,再穿过一条夹道,拐了个弯,到了邻居家的大门前。
看门的小厮听说是镇国大将军携夫人登门拜访,根本不相信,直到蔡礼取出名帖,他方才惊喜万分而又诚惶诚恐地接过去,高高地举过头顶,奔进去通报了。
沈依依很是诧异,小声地问蔡礼:“咱们这户邻居是谁,家里的小厮怎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看这座宅子的规格,家中主人应有官职在身,门房不可能见了一位将军,就慌张无措成这样子吧?
蔡礼也没料到是这样,道:“这家的主人名叫白俊茂。”
哈?!他们的邻居就是白俊茂??他是故意在他们隔壁买宅子的吧??沈依依终于明白了过来,突然间感动得无法自已原来他口中的“只要我能做的,都为你安排好”,不止是说说而已!
一般人都是先承诺,再去做,而蔡礼则是先帮你打点好了一切,再才对你讲出他的承诺。
不,如果今天不是她引出这个话题,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讲出来,只是默默地为她分担吧。
谁说男人的承诺不可信的,她家阿礼是身践力行!
沈依依不顾门房还有人,紧紧地拥抱住了蔡礼。
“喂,有人看着呢。”蔡礼拍了拍她的腰,不过并没有把她推开。他是谁啊,京城四大纨绔之首,赫赫有名的混不吝,会怕被女人当众熊抱?更何况抱他的人,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媳妇。
沈依依擦了擦眼中的泪花,恢复了常态,小声地道:“当年余氏跑到沈家京城宅院前上吊,白俊茂都能压下来,足见他是有手段的;如今他更是敢派人带着火药去炸自己的亲儿子,心狠手辣,这样的人的门上小厮,不应该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啊……”
蔡礼亦是疑惑,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多了几分谨慎。
看门小厮很快去而复返,带来了一名年长的婆子,和一名年轻的丫鬟。
蔡礼马上小声地告诉沈依依:“那婆子姓马,你管她叫马妈妈,那丫鬟我不认识,应该是你母亲后来添的人。”
沈依依自从穿越到大梁,就没有本尊的记忆,装熟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不等那婆子开口,就先激动地喊了一声:“马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