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嫌我唱得不好听?”沈依依一抬头,眯起眼睛看小胡椒。
岂止不好听,简直是魔音穿耳!小胡椒懒得回答,直接丢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
这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沈依依切着冬笋,朝窗外瞄了一眼:“街对面的傻二还在不?我要把你许给他。”
那个成天流哈喇子的傻二?小胡椒跺着脚,声音里带了哭腔:“少夫人!”
“夸我唱得好,我就改主意。”沈依依切好冬笋,和豌豆一起汆了个水,“快夸!”
小胡椒噘着嘴,瞪了沈依依半天,最终还是屈服在了她的yin威之下,语速飞快地道:“少夫人唱得真好!”
她说完,生怕沈依依不满意,拔腿就逃。扶留正准备去劈柴,与她撞了个满怀,奇道:“火急火燎做什么去?”
小胡椒跺着脚气道:“少夫人说要把我许给街对面的傻二!”
“少夫人怎么这么不着调?”扶留义愤填膺,顺着她一通说,“你跟了她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怎么能——哎哟,你打我做啥?”
小胡椒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他的后脖子上:“你敢讲少夫人的坏话?!”
不是她先讲的吗?他只是配合而已!敢情少夫人的坏话只能她讲,不能别人讲?扶留觉得自己冤出了天际,柴也顾不上劈了,拔腿就跑。
他还没跑出厨房外的范围,后领子就被蔡礼拎住了。
今儿合该他倒霉?扶留叫道:“少爷,我没惹您!”
蔡礼手一扬,把他丢到地上:“少夫人的下巴都撞肿了,你好意思说没惹我?”
“少爷,做人要讲良心,这事儿不能全赖我。”扶留理直气壮地替自己辩解,“要不是你们在车里不好好坐着,非要那啥,少夫人也不可能撞一下儿。”
“那啥?!我们那啥了?”蔡礼瞪大了眼。
“少爷,您是个大男人,害什么臊啊。”扶留指了指他的领口,“脱衣裳,穿衣裳,连纽扣都扯掉了,还说没那啥?”
蔡礼朝领口摸了一把,扣子的确还没补上:“扶留,你偷听?”
“少爷,你们那么大动静,需要我偷听么?我不想听见都难哪!”扶留一口气说完,赶在他的脚踹过来之前,一溜烟地跑了。
他们能那啥?不就是看了一下伤么?从婚床到扯掉的扣子,他的黑锅真是越背越多了。蔡礼摸了摸鼻子,抬脚朝厨房去了。
“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你要是饿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给你溜肥肠~~~~”
火旺油热,沈依依把肥肠蘸上干淀粉,放进油锅里,炸得金黄金黄。香味儿一下子飘散开来,她满意地把肥肠捞起来,一抬头,发现蔡礼站在窗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你也嫌我唱得不好?”沈依依把香油倒进炒锅里,冲他扬了扬长勺。
蔡礼摸了摸鼻子:“我七岁时唱得都比你好。”
“你的意思是,你还会唱小曲儿?”沈依依讶异道,“给我唱一个?”
“不唱。”蔡礼断然拒绝,“我只给我娘子唱。”
“我不是你娘子?”沈依依下姜末,放冬笋,撒豌豆,加木耳,煸炒了几下,淋入了芡汁,又把炸好的肥肠丢进去,迅速颠勺,滴上香油,起了锅。
“你是假的。”蔡礼盯着她炒菜,答话倒是迅速。
“行行行,我是假的。爱唱不唱,谁稀罕。”沈依依端起溜肥肠,“开饭——”
饭菜端到厅里,上了桌,蔡礼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肥肠,丢进嘴里,连连点头:“好吃!”
沈依依微感惊讶:“我还以为你不吃这个呢。”大梁有身份的人,猪肉都吃得少,更别提内脏了。
蔡礼再次朝肥肠伸出了筷子:“我什么都吃,不挑食,不然我娘——娘啊——”
怎么好端端地喊起娘来了?沈依依一抬头,好吧,真的是娘——花氏一身骑装,手里拿着马鞭,就站在他们的厅门口。
沈依依赶紧起身:“夫人来得正巧,我们刚开饭,快坐下尝尝。”
花氏走到桌前,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溜肥肠上:“你们……就吃这个?”
她说完,转头看蔡礼,面有不忍:“我以为你攒了不少私房银子,就没过问,原来你们在外头过得这样苦。”
蔡礼忙道:“娘,我们过得不苦,这是——”
“不必说了,娘知道了。”花氏把溜肥肠一指,对扶留道,“端下去吧,顺便到外面告诉彩云,让她叫将军府的厨子来,给你们做顿饭。”
“好咧!”扶留欢快地应了一声,端起溜肥肠就跑。原来他今天还是有运气的,居然能尝到少夫人亲手做的菜了!
蔡礼看着只尝了一口的溜肥肠离他远去,满心沮丧:“娘,您来做什么?”
“我来找你媳妇说几句话,你等着吃饭吧。”花氏说着,转身朝外走去。
花氏竟是专程来找她的?沈依依诧异着,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