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啊,你瞧,你们家的大小姐,把锦旗都给我送来了,这让我还怎么放人?”胡恒秀指了指身后墙上的锦旗,心里是有一丝得意的。 虽说胡枢的威胁让他很不高兴,但沈依依的锦旗,却是送到了他的心坎上。当初他为什么配合沈依依演戏,给吴德定了罪?不就是为了政绩嘛。如今这一面锦旗,可比上峰夸他教女有方还好使,这是活生生的政绩,跟万民伞一样的东西呀!有了这面锦旗在手,别说考绩,就是未来的升迁之路,都不知顺畅了多少。 所以这送礼啊,不一定非得送银子,沈依依那丫头,太会办事儿了。 胡恒秀越想越开心,只差当着沈二老爷的面哼小曲儿了。 沈二老爷定了定神,仔细看了看那面锦旗,明白了。沈依依称颂的,正是胡县令惩治吴德,解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事,她都这样夸了,如果胡县令再放人,岂不是自打自脸? 沈二老爷看着锦旗,心知吴德是捞不出来了,倒也不痴缠,只道:“既然胡大人有难处,我们也不强求,那上次的银票……” “什么银票?”胡恒秀面露诧异,随即又把脸一板,“休要胡说八道,本官为政清廉,从不收受贿赂,哪来什么银票?” 说实话,能不能把吴德捞出来,沈二老爷并没有很在乎,横竖还有别的路,但若是银票拿不回来,这事情可就大了! 那一摞银票,足足有三千两,是他们三房人,每房出了一千两凑起来的,而今要是拿不回去,他怎么跟沈四和沈五交代?! 沈二老爷额冒冷汗,心跳也开始加速,不得已放低了姿态,近乎低三下四地求起了胡恒秀:“大人,我们沈家小本经营,赚点钱不容易……” “你们沈家赚钱不容易,与本官何干?”胡恒秀诧异道,“本官又没有收你们的银子。” 他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否认,看来这三千两银子,他是吞定了…… 沈二老爷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挥起一记老拳,把胡恒秀打成个猪头,但这种念头,也就是想想罢了,他连表情都不敢露出来。 胡恒秀今儿是既得了面子,又得了里子,心情大好,丢下他,自回内室去了。 沈二老爷脚下虚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挪回客栈的。 沈四老爷和沈五老爷还没睡,一见他回来,马上围了上来,争先恐后地问:“二哥,吴德捞出来了?我们马上给大哥写信,就说捞吴德出来,花了一万两白银,让他赶紧给钱!” 花了三千,报账一万,转眼到手七千两!沈四老爷和沈五老爷想着,眼睛都笑眯了。 沈二老爷跌坐到椅子里,颓然摆手:“没了,钱没了。” “钱没了?什么钱没了?”沈五老爷问道。 “沈依依给胡县令送了锦旗,胡县令就变了卦,不肯放人,连银子也不肯还给我们了……”沈二老爷喃喃地说着,全然没了平时那运筹帷幄的稳沉劲儿。 沈家虽然有钱,但却不是他当家,银钱过手,都是有数的,他上哪儿弄三千两来填补亏空?万一让大老爷知道了怎么办?会不会夺了他手里几桩生意的经营权? 这些担忧猛然间涌上来,让沈二老爷方寸大失,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沈五老爷听着糊涂,蹲下身来晃他:“二哥,你把话说清楚,什么锦旗?这里头有沈依依什么事儿?” 沈二老爷让他晃得头晕,只好打起精神,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沈五老爷听完,气得抡起一把椅子,使劲朝墙上一砸。随着椅子四分五裂,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照这么说,我们之前在官衙门口看到的,不是什么舞龙舞狮,而是沈依依在敲锣打鼓地给胡县令送锦旗?” 他说着说着,懊悔不已:“早知如此,我当时就该上去几个耳光,把她揪回来的!” “你把她揪回来有什么用?”沈二老爷道,“她是给胡县令送锦旗,又不是做坏事,你还能拦着不成?” 沈五老爷哑口无言,气得又摔了一张椅子。 沈四老爷感叹道:“一年未见,依依的城府竟这样深了,她当着我们的面的时候,明明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哪曾想她会转头就使手段?” “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沈二老爷道,“还是想一想,怎样才能填上这三千两银子的亏空吧。” “二哥,银子是你没拿回来,应该你赔吧?”沈五老爷不乐意了。 沈二老爷此时已经回了魂,看了他一眼,道:“我没拿回来,难道你可以?你现在去找胡县令要银子,只要你能要回来,我那一千两不要了,全给你。” 沈五老爷再次哑口无言了。 沈四老爷问道:“二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二老爷眯起眼睛,道:“沈依依在杭州府,有一间宅子,还有一家尚未开张的脚店,老三媳妇以为我不知道,瞒着我呢,其实我早摸清楚了。” 沈五老爷瞬间恢复了精神:“二哥,你的意思是……” “不着急动手。”沈二老爷冲他摆了摆手,“先看看脚店生意如何,万一生意不好,我们抢过来岂不是亏的?” “那是,那是。”沈五老爷又觉得沈二老爷英明无比了。 沈四老爷忧虑道:“如今的依依,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我们要抢她的东西,只怕不容易,再说万一大哥知道……” 沈二老爷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还会让她活着回武昌府吗?” 沈四老爷还是觉得不乐观:“她现在买了不少家丁,在杭州府站稳了脚跟,而我们初来乍到,人手还不如她多……” “我又没打算跟她硬碰硬。”沈二老爷不以为意,“你放心,既然决定了要让她死,我就有法子引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