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旗子上写的是什么?”围观的人群纷纷好奇问道。 “好像写的是县老爷,感谢县老爷解救……拐骗……” “行了,别认字儿了,人家在念,听着就是了。” 有一名家丁打扮的人挤到人群前,大声地念起了锦旗和条幅上的字。 字不多,围观的人群一会儿就听明白了。 “原来是县老爷解救了一名被歹人拐走的姑娘,现在这姑娘登门致谢来了。” “拐子最可恨了,县老爷英明!” “县老爷英明!” “县老爷英明!”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山呼声响成了一片。 沈依依站在人群后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家丁们扯开横幅,挂到了县衙大门前,又看着他们簇拥着锦旗,送进了县衙的大门。 他们如此喧闹,竟没有衙役出来阻拦,沈依依便知事情成了一大半了,笑着冲汪清点头:“事情办得不错,回头给你加工钱。” 汪清太过于好奇,难得地没有为工钱欢呼雀跃,而是不解问道:“沈小姐,那横幅和锦旗,是做什么用的?” “歌功颂德啊。”沈依依答道。 “歌功颂德?”为什么要突然跑到富阳县来,为富阳县令歌功颂德?汪清还是不明白。 他正打算刨根问底,忽见胡枢带着一名随从,出现在人群外,忙道:“沈小姐,您瞧,那不是胡世子吗?” 沈依依转头一看,还真是胡枢,这时胡枢也看见了她,径直朝她这边来了。 沈依依跳下大石头,跟胡枢打招呼:“胡世子,这么巧,你也来了富阳县?” 巧?巧个鬼!蔡礼今天给他安排的行程,是给她送面粉!结果他早上起来一问,她竟跑到富阳县去了,为了完成蔡礼布置的任务,他只好放着公务不做,快马赶到了富阳县! 胡枢在心内疯狂地骂着蔡礼,脸上的表情却纹丝不动:“沈小姐果然知恩图报,竟来富阳县给胡县令送锦旗了。” 沈依依淡淡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胡恒秀对她的恩情是怎么回事,他与她心里都清楚,何必累述。 胡枢却没有放过这个话题,他身量高,头一转,就越过人群,看向了官衙门前的条幅:“沈小姐遇到什么难题了?” 沈依依心头微惊,她一直以为,胡枢只不过是个古板正派的老实头,却没想到他的心思细腻如此,仅凭一张条幅,就判断出她遇到难题了。 还好她做的事,没什么不能与人说的,沈依依很快回答了他:“我的几位叔叔找来了,他们想把我嫁给吴德,而我,不愿意。” “所以你就想出了这种招数?”胡枢问道。 他的表情明明没有变化,语气也很正常,但沈依依硬是听出了一丝不屑来,不由得心生不悦:“这种招数怎么了?” 她觉得她的招数很不错啊,如果不出意外,沈家三位老爷的目的,应该是达不成了。 胡枢没有回答她,而是言简意赅地道:“你随我来。” 沈依依疑惑着,随他朝前走去。 胡枢带着她,绕过那些仍在看热闹的人群,去了后衙。 胡恒秀听说胡枢来了,忙整冠正服,出来见他。 胡枢并不落座,就站在厅中,对胡恒秀道:“胡大人,吴德既已定罪,就该立时发配千里,若你想要徇私,那我就只能秉承职责,向皇上参上一本了。” 他这话,直截了当到令人发指,然而胡恒秀半分脸色也不敢给,只顾连声地作保证:“吴德已在牢中,今日便会发配边疆,胡某绝不敢徇私,请监察大人放心。” 胡枢略一点头,带沈依依走出了后衙。 “现在你明白了?”胡枢站在后衙外的墙根下,问沈依依道。 明白什么?她早知道他是监察御史,有监察百官之权,人人都怕他,可是她跟他又没有什么交情,除非万不得已,才不想欠他的人情。 当然,这话不好与胡枢说,沈依依便只福了一福:“多谢胡世子相助。” 胡枢坦然接受了她的道谢,道:“若再遇到难题,不必自己费神,直接来找我就行。你和蔡礼真是两个极端,一个想太多,一个什么都不肯想。” 怎么就扯到蔡礼身上去了?沈依依疑惑了一瞬,但没有多问。 --------------- 后衙里,富阳县师爷从屏风后出来,看着胡恒秀拿袖子抹冷汗,很是不解:“大人,监察大人不是您家侄子么,您何至于怕他到这种地步?” “侄子?他是活阎王,六亲不认,侄子又如何!”胡恒秀烦躁地冲他摆手,“赶紧遣送吴德上路,不然胡枢真会上折子,他那个人,说得出,做得到。” 师爷也怕胡恒秀被弹劾,忙不迭送地去了。 ------------- 胡枢别过沈依依,又绕到了富阳县衙的大门口,仰首看门上的横幅。 松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道:“世子,我刚才打听过了,那叫条幅,送进里头去的叫锦旗,都是在感谢胡县令执政有方,抓住了诱骗良家女子的歹人。” 胡枢“唔”了一声,没有说话。 松烟看了看他的脸色,道:“沈大小姐真是舍简逐繁,她担心吴德被放出来,跟您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大老远地跑来送什么锦旗,真是多此一举。” 胡枢看着横幅,目光未动:“多此一举的人是我。” “什么?”松烟眨了眨眼。 “我见惯了后宅女子耍小手段,使阴谋诡计,但像她这样用阳谋解困的,还真是头一个。”胡枢感慨道。 松烟想了想,道:“您的意思是,其实沈大小姐已经解困了,您刚才出手帮她,是多此一举?”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帮她?世子向来不说废话,不做多余的事的。 胡枢没有理松烟,似自言自语:“蔡礼那种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