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自己走。”沈依依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小胡椒急得想去揪她的耳朵,三老爷摆明了来者不善,连绳子都准备好了,怎能问都不问就答应跟他走?! 万一三老爷是私自来找她,要偷偷把她绑去沉塘怎么办?! 小胡椒丢下手里的石髓饭,不顾客人们的抱怨声,扑到店门口,跟老母鸡护鸡仔似的,把沈依依护在了身后。 难为这孩子了,自己年纪不大,倒总拿她当娃娃看。沈依依心下一暖,扯了扯她的胳膊,示意她朝后站。 当着外人的面,小胡椒向来很听话,但她很不放心沈依依,想了想,操了把筷子握在手里,心道如果三老爷动粗,她就拿筷子戳瞎他的眼睛。 沈依依看着完全陌生的沈三老爷,道:“三叔,咱们走吧。” 年轻的沈三太太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老爷,您刚才看见通缉令上的画像,非说大小姐变果敢了,可您瞧瞧,还是和当年一样,逆来顺受嘛。” “你少说两句。”沈三老爷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沈三太太撇撇嘴,把脸掉到另一边去了。 沈依依笑了笑,随他们走出店门外,回首望了望,好了,总算没把脚店门给堵着了。 小胡椒紧握着筷子跟出来,满脸戒备。 沈依依跟着他们走到马车前,一脚踏上蹬车的板凳,突然把头一拍:“三叔,我还是沈家人吧?” “废话。”沈三老爷从见面到现在,一直板着脸。 沈家的败类!沈家的耻辱!沈三太太在心里狠狠地咒骂着,但她刚受了斥责,没敢开口。 “既然我还是沈家人,那我的官司,就是沈家的官司了。”沈依依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文书,递给了沈三老爷,“三叔,我要跟你们回武昌府,这份违约金,就由您帮我交一下吧。” 违约金?沈三老爷接过文书,看了一眼,一直板着的脸上,终于多了点其他的表情:“你和钱嫂包子铺签了契约?如果不履行,要赔付违约金一千两?!” 沈三太太听见这金额,唬了一跳,凑过来看:“什么买卖?违约金都要一千两?” 文书上写着,沈依依出售的是灌浆馒头的烹饪方法,以及刻有知府大人墨宝的匾额一块,售价是两千两纹银。 沈三太太看过文书,再看沈依依的眼神,就很有些不同了,但她瞅了瞅沈三老爷,什么都没说。 沈依依用力一蹬板凳,上半身进了马车:“三叔,违约金的事交给您了,我先上车了——” “下来!”沈三老爷一声大吼,截住了她的尾音。 “怎么了,三叔?”沈依依重新落了地。 沈三老爷把文书砸进她怀里,对一旁的沈三太太道:“酒楼的事不能耽误,我得赶紧回家去,这里交给你了,务必守着她,等到其他几位老爷来。” 沈三老爷说完,把马车留给了沈三太太,自己则骑了另一匹马,飞驰而去。 沈三太太把目光转向沈依依,啧了两声:“大小姐,一年未见,长能耐了呀。” 沈依依根本就不认得她,才懒得跟她打饥荒,冲她扬了扬手里的文书,拉起小胡椒,扬长而去。 沈三太太登时气结:“胭脂,你瞧她那猖狂样儿,真跟以前不同了,以前她哪敢对我这般无理!” 被她称为胭脂的丫鬟走上前来,扶住了她的胳膊:“太太,别生气,她就算变猖狂了又能怎样。” “不单是猖狂的问题。”沈三太太想着刚才的那份文书,一对细细的眉毛打了结,“她竟拿灌浆馒头的烹饪方法,和刻了知府大人墨宝的匾额,换了两千两银子。” 胭脂不以为然:“太太,大小姐的厨艺本来就好,在您之前,京城的酒楼是她管的。” 沈三太太的眉毛依旧打着结:“她以前厨艺是不差,但哪里懂得做生意?她如今变得这样精明,会不会一归家,就把京城酒楼的生意抢回去了?” 她打理京城酒楼,正是在沈依依私奔后,当初很下了一番苦功夫,才得到了这个位置,可不想再把它还回去。 胭脂想了一想,压低了声音:“既然太太担心大小姐回去,那就让她死在外头好了,家里的几位老爷不是快来了么,他们会很乐意跟太太商议商议的……” 沈三太太的眉毛,慢慢地舒展开了:“对,被诱拐,也不是什么好名声,只是说出去比私奔好听点而已,几位老爷不会放过她的,我到时候只需要敲敲边鼓就行了。” 胭脂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太太,老爷让您守着大小姐的,咱们要不要跟着她?” “她算个什么人物,也值得我亲自跟?”沈三太太不屑地撇了撇嘴,“叫王大牛去!” 王大牛就是跟着他们来的那名壮汉,沈三老爷骑马走的时候,把他留下了。胭脂朝王大牛挥挥手,他便追沈依依和小胡椒去了。 ------------- 在去嘉会门瓦子的路上,沈依依对小胡椒道:“三太太还在呢,这几天你别落单,跟在我身边,免得她为难你。” “我才不怕她!”小胡椒觉得沈依依把她看扁了,很是不服。 两人到了钱嫂包子铺门口,王大牛追了上来,一声不吭地跟在她们身后,一起进了包子铺。 小胡椒很快发现了他,转身大骂:“王大牛,你跟来做什么?滚!” 王大牛闷声闷气地道:“三太太叫我跟着大小姐。” 小胡椒还要再骂,沈依依拍了她一把:“他只是听命行事,你跟他置什么气?” 沈依依说完,和颜悦色地问王大牛:“你吃过中饭了吗?” 王大牛摇了摇头。 沈依依马上给他找了个座儿,叫店小二给他上了几笼灌浆馒头:“你瞧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后厨的门,你安心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