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匾额和灌浆馒头的做法,她还是要的,之前说要考虑一天,只是想晾一晾沈依依,方便还价而已。钱嫂朝门外望望,咬了咬牙:“罢了,就现在签文书吧,拿钱买个安心。” 她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地痞流氓没见过,可这种抖狠耍赖外加炫富的公子哥儿,还真是头一回见,长见识了! 沈依依再三向钱嫂确定:“您拿定主意了?千万不要勉强。” 钱嫂也不多说,径直叫了牙人来,出具文书。 这是官牙,非常专业,沈依依看过文书后,毫无异议,双方当场签名按了手印。钱嫂付给沈依依五百两银子的订金,明日下午,沈依依去钱嫂包子铺,教授灌浆馒头后,再付五百两银子,剩下的尾款,则等匾额做好后再结清。 送走钱嫂,沈依依朝脚店门前站定,颇为无奈地喊:“蔡公子,能不捣乱了么?” 捣乱?蔡礼正等着邀功呢,闻言从树后走出来,满脸失望:“你不喜欢?” “我为什么要喜欢?”沈依依揉着太阳穴,决定把话讲狠一点,“请您以后离我远一点,行么?” “你以前最喜欢这样的。”蔡礼说着,走到了脚店门口。 “那是以前。”沈依依斩钉截铁,“我之前已经跟您说过了,时过境迁,一切都不同了,您就当我换了一个人吧。” “可我没觉得你有什么不同啊!”蔡礼浓眉大眼,相貌颇为英朗,此时说起这话来,眉眼间竟有了一丝委屈的意味,“只不过是小习惯变了些,怎能当你是换了一个人?” 没什么不同?他竟认为,她和“沈依依”没什么不同??这是在骂她么?!沈依依板着脸,颇为严肃地问:“蔡公子,您到底喜欢我什么?” 蔡礼面上泛出一丝红晕:“你其实并不喜欢下厨房的,嫌油烟味太大,熏臭了你的头发。” 嗯?沈依依一愣。 “可是后来,沈家在京城的酒楼遭挫,你父亲认为,这是因为全家人都不会下厨,这才受人拿捏,因此给你请了师傅,教你厨艺。你尽管不爱这一门手艺,但还是临危受命,刻苦钻研,仅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超过了你的师傅,开始独挑大梁。”蔡礼一面回忆,一面道。 原来几乎一无是处的“沈依依”,还是有闪光点的,沈依依暗自点头,却又很疑惑,“沈依依”都能独挑酒楼大梁了,为何会跟吴德私奔?她是一时头脑发热,还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我自己贪玩,一事无成,所以很钦佩你这样的人,为了家族生意,可以委屈自己……”蔡礼说完,脸色更红了。 “不不不,蔡公子,您误会了。”沈依依瞧着他的神色,连忙打断了他的遐思,“我其实是一个不思进取,好吃懒做的人,您瞧,我明明有一手好厨艺,可是宁愿赖在阿贵店里混吃混喝,也不肯自己另起炉灶。您以前对我可能有些误解,现在解释开了,就忘了我吧。” “我——”蔡礼刚起了个头,北关门大街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话。 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街上纵马?沈依依很是奇怪,朝前走了几步,想要看个清楚,却被蔡礼一把推进了门。 “太晚了,你赶紧睡吧!”蔡礼眼睛望着北关门大街的方向,急匆匆地丢下一句,飞快地跑远了。 怎么回事?沈依依探出头去看,但街上早已空无一人,仿佛刚才的马蹄声,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小姐,忙完了吗,该洗漱歇息了!”小胡椒站在柜台旁的帘子处,扬声喊她。 “来了!”沈依依应着,回了后院。 小胡椒伺候她宽衣的时候,发现了那张银票,惊讶得举起来,对着月光看了又看:“小姐,这是假的吧?伪造银票是违法的。” “嗯,是假的。”沈依依道,“等过几天才是真的。” 等合约履行完,这钱才能算是她的,如果违约,她还得倒赔钱呢。 小胡椒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把银票塞了回去。 翌日清晨,天空飘起了小雨,头陀们报晓的时候,戴上了斗笠。 小胡椒向李贵借了一把伞,趁着脚店还没客人来,陪沈依依去济世堂,她脸上的膏药,该掀开看看了。 时辰尚早,济世堂没什么病人,鲁郎中很快给沈依依看完,遗憾地告诉她,伤口虽然已经痊愈,但脸上落下了疤痕。 对于这个结果,沈依依是有心理准备的,不然昨天在驿馆,那些官员看到她脸上的伤,就不会倒抽一口气了。但有心理准备和亲耳听到结果是两码事,她直到回到脚店,心情还是很低落。 “小姐,没事的,这疤不深,用粉遮一遮就看不见了。”小胡椒安慰她道。 沈依依无心理会,满心只想时光倒退回被劫的那一天,狠狠地挠那蒙面人一爪子。 很快到了下午,沈依依吃过午饭,准备动身去钱嫂包子铺。小胡椒在店里忙得脚不沾地,扭着头喊:“小姐,您回来的时候,记得——” 她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变为了惊恐:“三,三老爷,三太太?!” 吴德的画像已经贴满了杭州城,她不该如此害怕才对,可是她清楚地看见,二老爷的手上就拿着那张画像,而他身后的壮汉手里,拎着一捆绳索,显然是用来绑人的! 沈依依停下了脚步,打量门前的那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岁上下,应是小胡椒口中的三老爷;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站着个打扮入时的妇人,却是年轻的很,顶多二十岁,应该就是三太太了。 在三老爷和三太太的身后,站着一名壮汉,壮汉手里拎着绳索;壮汉旁边有个丫鬟,大概十六七岁,长得挺漂亮;再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