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装逼犯死得快,像他这种在黑夜里闪闪发光的男子,自然就成了集火的目标。
短暂的慌乱过后,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密集的箭雨,刘稷没有带上盾牌,只能避开没有遮挡的脸部,手中的横刀急挥,将一些箭矢劈落,身上虽然中了几下,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毕竟,唐人的制甲术,在这个时空还是首屈一指的,精良的杞甲,对于一般攻击的防御,在婆夷川前就已经得到了验证,否则他是不会做这样的事。
紧接着,从好几个方向冲上来的尼婆罗士兵,让他陷入了腹背受敌的境地当中,好在自已的手下,能提供较为精准的远程支援,让他省了不少心。
戍主吸引了敌人的火力,张无价等老兵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办法更简单,两步高的城墙,还不到两人的身高,许光景蹲下身体,他径直踩在老伙计的肩膀上,后者慢慢站起身,张无价立刻攀着城垣爬了上去。
然后许光景再叫过另一个手下,自己踩着爬上去,其他的人有样学样,两人一组,按照官职的高低,你背我扛,个个争先,戍主都冲在第一个,他们哪里敢落后,不怕被弟兄骂成狗?
随着登上城墙的人数增多,唐人渐渐站住了脚跟,他们的突破,将守军中所有的后备力量全都吸引了过去,敌人没有余力再四处增援,使得正面城墙的压力陡增。
“戍主,接刀。”张无价将一把陌刀倒着递过去。
得到增援,正杀得性起的刘稷后退一步,反手接过自己的陌刀,将手中的横刀就这么插在木阶上,转身一个侧扫,将几个逼上前来的尼婆罗人打下了木阶。
“老张、老许,敢不敢随我杀过去。”熟悉的兵器在手,刘稷顿觉豪气丛生,驻刀于地,回身说道。
张无价和许光景顺着他的眼光,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打算,城墙上的争夺一时间还分不出胜负,尼婆罗人正源源不断地压过来,试图将他们赶下去,自家戍主根本不打算守在这里,而是想要主动出击,攻其要害。
两人对视了一个眼神,许光景咧嘴一笑:“你说吧,怎么打。”
刘稷哈哈一笑,就在二人的注视中,纵身一跳,竟然从差不多两米的木阶上一跃而下,落入了尼婆罗人的大队人马中。
许光景刚打算跟着跳下去,不防被人一把捉住了手臂,他诧异地回头:“不去了?”
“莫急,你看看下边。”
张无价指着下头,许光景放眼看去,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黑黝黝的人群中,只有一道白光在纵横交错,每一下,都会带起一丛血花,惨叫之声,与断臂残肢在人群中不断地习舞,许光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还在。
刘稷最喜欢的就是这种酣畅淋漓的过程,利器在手、杀心顿起,一个军人之魂在身体里复苏,让他肆意挥洒着心中的一切。
横劈、竖砍、沉重的杀器,以一种符合力学与美学的曲线,最大限度地释放着自然的能量,破开每一个血肉之躯,让他步步向前,把所有挡住去路的障碍,都化为刀下亡魂。
这一刻,他就是杀神的化身,山民眼中的玛目努尔!
“我们上。”
等到下面被戍主冲开了一个空隙,张无价拉了许光景一把,不由分说地跳了下去,三人成角,三把陌刀组成了一个不断旋转的死亡之轮,辗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留下一路哀嚎。
朝着正面城门的方向,坚定而缓慢地推进着。
“拦住他们!”
眼前看到的这一切,让沙拉斯瓦蒂害怕得浑身颤抖,经过这么久,她的嗓子已经变得沙哑,喊出来的话,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像是母兽在嘶吼。
其实不用她说,守军也明白对方想做什么,城门一开,城池就算是失守了,他们这些人只有一个下场,被愤怒的山民或许还有唐人撕得粉碎。
生死关头,这些尼婆罗人也是舍生忘死,拼了命地上前阻挡,三人的压力大增,只觉得眼前的人影一层叠着一层,怎么也打不完。
陌刀虽强,却不长久,力竭之时,就是他们覆灭之时。
三个人的小小阵形,吸引了大部分敌人,让唐人突破得更为轻松,乾坑戍的其他战士,终于完成了占领,那面小小的三角旗,被新任的执旗一把插到城头上,再次引起了欢呼。
见到三个队头全都处于敌阵,已经升做队副的陈金接过了指挥权,他一面使人接应城外的人进来,一面分出人手,策应自家戍主的行动。
很快,一个五十人的完整小队被组织起来,沿着三人开辟的通道,杀向敌人的外围。
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终于击破了尼婆罗人紧存的那点勇气,随着他们行动的继续,山民们的攻击也在不断地奏效,几乎每一段城墙,都在进行着激烈的搏斗,守军们失去了城墙的掩护和高度,更是失去了守住的信心。
从零星的溃败开始,尼婆罗人的阵形开始崩溃,特别是刘稷他们三人的正面,突然之间一下子就空了,目标城门出现在眼前。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