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拉斯瓦蒂奋力从木阶上爬起来,马上被几个护卫挡在了身后,她顾不得从天而降的火箭,努力用那种尖利的叫喊声,让守军们赶紧回到位置上。
“快上来,挡住他们,快!”
或许是一个王后,或许是一个女人的缘故,她的努力到了成效,正处于换防中的守军结束了乱哄哄的状态,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回到了城墙上,正好迎上山民们的攻击波。
天还没有大亮,此时守军除了一个高度和城墙的掩护,别的因素都很不利,插在城头上的火把,暴露了他们的身影,让那些黑暗中的山民看得清清楚楚,而从山壁上射出来的火箭,更是加大了这一趋势,它们不光对准了人体,还有那些站人的粗木架子。
好在都知道面临生死关头,又没有地方可逃,守军在自家王后的亲临指挥下,迸发出了极大的战斗力,顿时给山民造成了一些伤亡。
黑暗和树枝的阻挡,让守军射出来的箭支大都失去了准头,但是在爬上树身的那些人,总有躲闪不及者,中箭落下的哀嚎声,同样会影响进攻者的心志。
一个离得近的年青山民,眼睁睁地看着同伴掉下来,那种痛苦的惨状,心神巨震,也顾不得扶住树干,突然间转身掉头就跑。
没等他跑出多远,身前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他呆呆地停下脚步,只见一个高大的高影疾冲而至,长槊舞起的一抹白光,就像天边皎洁的月亮,霎时照亮了他的眼。
“不可!”
随着一个声音响起,他被人和身扑倒,白光掠过他的头,停在了刚才的位置上。
康老四动作迅速地站起身抱拳致礼:“预郎君,我家戍主有吩咐,此战不执行军法。”
杨预的战马慢慢停下,长槊被他倒提在手中,雪亮的槊身在黑暗里熠熠生辉,看不清神情的那张脸上,吐出来的是冰一般的冷言。
“为何?”
“事先未曾教导,刑不及无知。”
康老四的手里捏着汗,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下手,毕竟双方并没有明确的节制关系,平时看着笑嘻嘻的一个人,在战场上就像变了个模样,下起手来竟然毫无征兆,让他不由得冷汗迭出。
“好,某知晓了。”杨预简单地答了一句,便调转马头发出指令:“将跑散的全都赶过来,除非遇上抵抗,否则不得伤人。”
指令被一个接一个传下去,五十名游奕立刻分散开,沿着城池的外围,拦截那些逃跑的山民,然后将他们驱赶过来,很快,就聚集了上百人。
康老四见他们十分配合,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转脸,神情已经变得肃穆无比。
“让他们都蹲在这里,去寻各部的头人来,让他们亲眼看一看,勇士与懦夫,都是什么样子。”他故意用喀语说道,顿时引起了一阵骚动。
被赶成一团的山民们一听要受到如此羞辱,都是心有不甘,可周围那些如狼似虎般的唐人骑兵,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慑。
对于这些人的处置,也同样激励了正在攻城的山民大队,没有多少人愿意在族人的面前,露出自身的怯懦,左右死伤都会按唐人的标准来补,就算战死在场下也值了。
康老四带着人起的就是督战的作用,这种烈度不高的实战,正是锻炼队伍最好的方式,将组织性、纪律性、战斗方法,最直观地表现出来,让鲜血和尸体来做参考,他们就能最短的时间明白,唐人所强调的那些东西,为什么会成为一支无敌雄师。
山民的攻击在有条不紊地展开,双方的弓箭手隔着城墙对射,再加上时不时从山壁上射出来的明亮火迹,绘成了一幅美妙的画卷。
只有端坐马上的杨预,会时不时地看一眼城池的方向,驱赶逃离山民不是他的主活,分派任务的时候,他的骑军被留在了最后,攻城拔寨,自然是轮不上的,一切都只能等,等待城门被打开的那一刻。
刘稷带着他的人赶到事先勘察好的那一段城墙下,这里对着的是孔雀河,做为城中主要的水源,有一条支流通过城墙进入,或许是这个原因,附近的这段墙体,要比别处矮上一点,大概是三米高的样子。
山民们的攻城,刻意避开了这一段,随着正面压力的大增,这里的守军又不能无所事事,相当一部分,便被调去增援,其他的人,也在努力朝山民的方向射击。
一个不谙军事的女人,已经做到了最好。
“下马,列队。”
刘稷停下马儿,朝着它的屁股拍了一下,将战马赶向孔雀河,身后的手下们也纷纷照作,很快,一支骑马的队伍,全数变成了步卒,在他的身前站定。
没有火把,各人的样子只能瞧个大概,刘稷没打算搞什么战术动员,只是简单提了几个要点。
“看到没有,不到两人高,弓弩手射出一轮之后,我先上,记住,在我乾坑戍的队伍里,穿着最好的盔甲,就要冲在最前头,否则不如脱下来,让与别的弟兄。”
说完,他一招手:“行动。”
队伍中的弓弩手,立刻解下背在身上的步弓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