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就剁了你扔到湖底去沤肥!”我突然模仿魇君的声音对着丝儿认真地说。
“喏,就是这句话。”我看着魇君,认真地说。
丝儿突然没绷住,笑了,然后又收住笑,乖巧地看了魇君一眼。
“丝儿,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囚禁游戏中最有意思的环节所在。”魇君看住我,不恼,赤红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意外之喜。
“当被囚禁的猎物还意识不到等待他的是什么,他最本能的反应不是恐惧,而是希望。”魇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狂热,他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听在耳中,我的皮肤一阵颤栗:“他心中充满了希望,他坚信他一定会逃脱,他坚信一定会有人来救他,直到彻底绝望来临的前一刻,他的希望达到了顶点,然后就是断崖式的跌落,他会瞬间坠入谷底,然后丧失一切斗志。这个从顶峰到渊底的环节才是这个游戏最有意思的环节!人性的自大和怯懦一览无遗!哈哈,观察这个过程让我无比快乐,我得承认我几乎上瘾了!”
“疯子!”我看着魇君开怀的笑脸,只觉恶心。
“这个人类的少女正在朝着希望的顶峰攀爬呢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所以你看她,此刻的她,恐惧也拿她无可奈何,她虽只剩了一只眼,但仍掩不住她散发着充满希望的光华!”魇君不理会我说的话,指着我,向丝儿解释道。仿佛我并不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他向自己的小厮教授观点的一个道具。
“这个游戏,若他们能在希望到达顶点的时候死去,该是多么美妙,多么有价值,可惜,可惜啊我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魇君的语气中有无法掩饰的遗憾:“她失去了一只眼,但说起来,就算她双目齐全,仍不是上上选,丝儿你看,你不觉得她的眼睛过于惺忪,仿佛是个没睡醒的孩子太过天真孩子气,我要的是是明艳!是如珠如玉的一双眼!”
我打了个冷颤。彻底的寒冷,从我的脚底直达我的头顶,蔓延到我的每一根发丝。
寒冷。
恐惧。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游戏!
要么逃离。要么万劫不复。
我已经在悄无声息中无限靠近了那个小小的少年丝儿。
于此同时,我的左手轻轻盖上了我的右手食指。龙戒在那里。
召唤龙戒还是召唤蓝龙,我在心中已盘算清楚:魇君的这个游戏到底囚禁了多少人?将他们囚禁在哪里?听他的话音,他们并没有死去,因为他“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那么我要做的,就不仅仅是带着红色小鸟一个人逃跑,我还要找到被囚禁的人,带着他们一起逃离,那么现在、此刻,将龙戒召唤是最好的选择,蓝龙一旦现身,在这封闭的雪屋里、在那不知通向何处的雪廊里,他是无法辗转腾挪的,所以
“龙戒!现身!!”我手抚指环,大喝一声,同时伸长胳膊、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面前的丝儿,趁着魇君有一瞬间的愣神,绕过他,朝他身后的雪廊奔去!
红色小鸟锁在丝儿的手腕上,而且丝儿是雪魇宫的人,人囚在哪里他自然明白,我必须带着他一起。
“美意!”耳边一声清喝,一个灰蓝衣袍的俊秀少年出现在我身边,眉目飞扬,面色桀骜,与我并肩。正是龙戒幻成了人身。
“你的眼睛!”龙戒惊叫失声。
“往那边去!”我一手提着丝儿,一手朝着雪廊的方向一指。现在可不是解释的时候。
丝儿娇小身轻,提在手中,并不费力。而且他也并未奋力挣扎。
我瞥了一眼,红色小鸟仍锁在他手中。
龙戒的手轻轻扶着我的臂膀,带着我飞奔向前。我感觉自己的脚几乎就要离地这小子,竟然力气如此之大!果然给力。
突然身后一声阴阴冷笑,然后是“嗤”的一声,我只觉腰上骤然一紧,身子猛然被瞬间拔起,身不由己地朝后跌了过去!
“龙戒!!”我大声唤道,与此同时,回头朝身后望去。
只见魇君嘴角一丝狞笑,同时伸出他的四条胳膊,摊平了他的四只手掌,从他的手指尖喷吐出数条白色泛着淡淡蓝光的丝线,丝线扭成数股,如同绳索,奔我而来,将我的腰紧紧缠住,朝着魇君的方向拉扯!
这魇君到底是什么怪物?
难道是蜘蛛?
“这是魇丝,一旦被缠住,断无可能挣脱,你若再挣扎,恐怕就会将你拦腰斩断。”丝儿仰脸看着我,声音是一贯的柔顺,但眼睛里是深深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