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简易的秋千, 牢固的栓在廊梁来回荡着,荡在皇权腹地, 荡在一双从平淡渐渐变得凛然的眼睛里。
眼睛里的景象很怪异, 谢韫舜感觉到疼,疼意模糊而闷重的将她的身子裹住, 她下意识的捂着小腹, 深吸口气,一刻也看不下去, 语声尽量冷静的唤道:“莹儿。”
“姐姐。”谢佳莹腼腆的笑着, 带着稚气未脱的少女烂漫, 开心的笑弯了眉。
“来。”谢韫舜清晰有力的说出一个字, 注视着可爱柔弱的胞妹,她已及笄,性情乖顺可人, 俨然会成为男子喜欢的贤妻良母,是皇上喜欢的样子。
秋千缓缓停止,谢佳莹轻盈的起身, 轻移莲步,走过去,轻唤:“姐姐。”
谢韫舜平淡的问道:“何来的秋千?”
“皇上动手做的。”谢佳莹语声绵柔。
“为你制作的?”
“是的。”
谢韫舜缓声问:“皇上因何为你制作秋千?”
“莹儿呆坐着等姐姐时, 皇上来了, 问起莹儿在府中怎么打发闲暇时间, 莹儿回答荡秋千, 皇上当即动手为莹儿制作了。”谢佳莹倍感到关怀, 皇上很友善,是她见过的最随和的人,耐心的为她制作秋千,还耐心的为她秋千荡绳。
谢韫舜认真的道:“你不应该使用,应该拒绝。”
拒绝?谢佳莹受惊的瞧着姐姐,皇上温厚亲切,像兄长一样,比亲兄长还贴心关怀,怎么应该拒绝?
“你已及笄,尚未出阁,接受已有妻室的男子动手制作的东西不合情理,和已有妻室的男子一起荡秋千不成体统。”谢韫舜理智的面对,需要告诉妹妹这样做不合适,道:“回府之后,让娘告诉你正确的做法。”
谢佳莹更为受惊,受惊的轻颤。
谢韫舜道:“木桃。”
木桃上前,“奴婢在。”
谢韫舜眼帘一垂,冷然道:“送二小姐回谢府,如实告知谢夫人,请谢夫人悉心教导。”
“是。”木桃搀扶着谢佳莹,不由分说的道:“二小姐请,奴婢送您回府。”
谢佳莹的脸上尽是惊懵,尽是不谙世事的无措。
谢韫舜默默感受着心底的空凉,这才看向贺云开,迎着他全神贯注的凝视,漠然说道:“皇上,请借一步说话。”
她的身体虚乏了,需要半躺着。步入寝宫,半躺在窗前软榻,闭目养神。
“皇后?”贺云开坐在榻边,轻抚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谢韫舜歇息着,不露声色的问:“皇上喜欢莹儿吗?”
贺云开平和的道:“喜欢。”
谢韫舜身心一惊,蹙眉,偏头面朝窗外,依然闭目。
“她温柔,真诚,心地柔软简单,容易开心的笑。”贺云开坦言:“很招人喜欢。”
谢韫舜不语,神情泛冷。
贺云开认真的问:“皇后不喜欢朕喜欢她?”
谢韫舜抿着唇,依旧不语,神情冷了些。
贺云开漫不经心的道:“皇后曾说她温柔可人,真诚漂亮,坚定朕会喜欢,还说她是不可多得的贤惠伴侣。”
谢韫舜的语声极其冷静道:“她是招人喜欢,皇上喜欢她无可厚非。她是不可多得的贤惠伴侣,但绝不会是皇上的贤惠伴侣。”
“嗯?”
“如果皇上已经动了封她为皇妃的念头,不妨自行断了念头。”
贺云开诚然道:“皇后胡思乱想了。”
“皇上为她制作秋千,为她拉荡绳,用那样的眼神看她。”谢韫舜心底冷的不适,漠然质问:“是臣妾胡思乱想?”
贺云开道:“朕看到她坐在长廊下百无聊赖,可想而知皇后正在元惟身边,就不冷落不忽视不怠慢的尽地主之谊,得知她喜欢荡秋千,随手简单为她做一个打发时光。朕看到她坐在秋千上开心的笑颜,跟皇后的笑颜神似,忍不住深看了眼。”
谢韫舜一怔。
“皇后开心的笑颜,朕只见过两次。”贺云开道:“一次是朕带着皇后去冷宫见到阔别已久的元惟时。另一次是朕愿意配合出席款待宗室皇亲,解决了皇后的燃眉之急时。”
谢韫舜的红唇动了动,不言语。
贺云开认真的道:“皇后自己胡思乱想,却用那样的话语和语气说她,话说的过分了,说重了。”
他在维护莹儿?!谢韫舜冷然问:“臣妾说错了吗?”
“平心而论,皇后对她说那样的话时,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言行。”贺云开心平气和的道:“大同小异,皇后面对自己夫君的兄长亲手摘的桑葚、亲手砸剥的核桃,是否不应该食用,是否应该拒绝。”
谢韫舜立刻睁目看向他。
贺云开专注的与她对视,表面保持着心平气和,道:“皇后接受自己夫君的兄长的桑葚、核桃不合情理,皇后和自己夫君的兄长单独在一起不成体统。”
谢韫舜凛然道:“臣妾视元惟是挚友,臣妾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