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阳光明媚, 谢韫舜坐在茶楼的厢房中临窗眺望, 窗外是开阔的霞庭湖,赏花游湖的百姓络绎不绝。她今日出宫是为了见颜留, 商议开胭脂水粉和绸缎店的事宜。
霞庭湖是京城里颇为热闹的一带,大量商铺沿湖经营,生意兴隆。
清风阵阵, 谢韫舜观赏着满湖荷花,花色合异, 品类繁多, 搭配的相得益彰,仿佛是一幅秀丽的水景画。她虽然画艺精湛,见此景色仍不由惊喜道:“今年荷花种植的极用心。”
她旁边的谢远川提壶饮酒, 道:“颜氤的功劳。”
“为何是她的功劳?”谢韫舜犹记得颜氤是颜留的堂姐,出身经商世家。山林街湖的养护是工部的职责, 严禁委任于外, 尤其是商人。
“去年此时, 我和颜留在此饮茶, 她偶然经过, 进来攀谈了会,看满湖全是同样花色的荷花, 密稀无度, 可惜了美景, 便抱怨了两句。颜留则随口接了句:有本事你种, 不见得比这好看。”
“她争强好胜?”谢韫舜饶有心趣。
“不全然。”谢远川道:“她提出跟颜留打赌,如果她有本事种且花开时节游人赞不绝口,颜留自愿把他在枋兰巷的一间酒肆小商铺给她。她想要那间商铺已久。”
“颜留轻估了她。”
“没错,颜留被激的当即答应。于是,输了一间小商铺。”
谢韫舜不禁好奇颜氤的本事,能从工部得到种植荷花的机会渺茫,且着实美不胜收,她想知道详情,道:“兄长,派人去请颜氤。”
谢远川出厢房派人去请,折回后,道:“此女是颜家庶女,生性奔放,是个精明但不俗气的生意人。”
谢韫舜问:“生性奔放?”
“她不拘小节,率性而为。目前已有三个各有所长的相好,三个相好都是怀才不遇的落魄子弟,彼此认识,关系和睦。” 谢远川客观公正的补充道:“她奔放,不艳荡,忠义。”
谢韫舜若有所思。
等了半个时辰,颜留仍未到,颜氤倒是先到了。
“远川哥,小女子一听是你邀见,就着急赶来了,没来得及换漂亮衣裳,请你莫嫌小女子穿衣随便。”人在屋外,清脆里透着娇羞的女声传入。
“颜姑娘请进。”谢远川笃定的道:“皇后也在。”
“哎啊。”颜氤忙不迭的进屋,将屋门关上,恭敬的施礼:“小女子颜氤拜见皇后娘娘。”
是个玲珑剔透的女子,约十八九岁,眉目纯情,身柔骨媚,她身穿的衣裳是件漂亮的新衣,随便的大概是衣料薄透。
谢韫舜目光清醒的看她,微笑道:“满湖荷花美的壮观,颜姑娘是怎么做到的?”
颜氤察言观色到皇后有赏识之意,要抓住机会,自信的道:“小女子先是调查工部屯司里谁负责霞庭湖水域,查到一个小吏,顺藤摸瓜,又查到他有一个相好的寡妇。”
谢韫舜在听着。
“小女子候了多日,某晚在寡妇家捉个正着。”颜氤有一点得意,道:“小女子软硬兼施,先硬气的威胁,逼迫他把霞庭湖荷花种植事宜交给小女子。”
谢韫舜慢饮了口茶。
“然后,再软言相劝,把十余种盛开的荷花搬到他面前,把满湖荷花开后的图画展示给他看,诚意表示所有荷花种子小女子承担,游人赞不绝口的功劳归他。”颜氤扬了扬眉,道:“他害怕丢官,犹豫不决。”
谢韫舜隐隐一笑。
“最后,小女子亮明身份打消了他的疑虑,凭颜家的名声,重要的是跟谢家的交情。“颜氤感激的瞧了一眼谢远川,道:“小女子刻意张罗,请远川哥入画舫饮酒听曲,让他看到小女子跟远川哥的关系匪浅。”
谢韫舜由衷的露出了欣赏,一步一步很充分,准备的周详,亦需要真本事,她想了想,道:“满湖荷花多样,颜色搭配的好,颜姑娘喜养荷花?对色彩敏锐?”
颜氤羞媚的掩面笑笑,道:“小女子的相好里,有个擅养花木、懂花木性,有个善工笔画、懂配色彩。小女子受他们耳濡目染,略懂,和他们一起完成。”
在她的带领下,他们的特长运用在一起,便有了这满湖令人赞叹的景色,谢韫舜问:“颜姑娘的另一位相好有何特长?”
颜氤的眼神泛起柔情,道:“他是个有才情的文人,痴迷写话本。”
正当谢韫舜沉思时,颜留来了,他悠哉的进来,看到颜氤时,愕道:“你怎么在这?”
颜氤反问:“你呢?”
颜留神气的道:“无可奉告。”
“无可奉告?那一定是有利可图之事。”颜氤见皇后落落大方好相处,不失良机的自荐道:“皇后娘娘,留弟能为娘娘效劳的差事,小女子也能面面俱到。”
谢韫舜从容笑了笑。
颜氤目光恳切,道:“小女子事做的好,只略收薄利。”
颜留乐呵呵的边说边比划道:“氤姐就莫争了,氤姐没有那么大的店铺,那么优的货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