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盛宫, 正殿。
心情凝重了数日的翟太后,终于能喜笑颜开。她遣退全部侍从, 亲切的端视贺元惟,听他讲述这两年的遭遇。
贺元惟负手而立于殿中,气势光明磊落,虽然衣物简朴,丝毫不影响他丰采高雅的尊贵。
“你一直被幽禁在冷宫?”翟太后的神色惋惜, 错鄂的问:“为何不早日让哀家知道?”
贺元惟沉稳的道:“儿臣恪守父皇的旨意, 便让母妃也一直保守秘密, 母妃独自默默的照料儿臣。”
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不是跟皇太淑妃随意散步到冷宫外,而皇太淑妃又颇为好奇的提议进去瞧瞧, 恐怕永远难以得知贺元惟的下落。
翟太后隐隐一叹, 道:“你和你母妃都受苦了。”
“儿臣虽然不知何故命运如此, 但心无怨尤。”贺元惟泰然自若, 目光长远的道:“只是不懂父皇为何选择平庸的三弟继位为皇。”
“造化弄人。”翟太后的脸色沉了沉,当朝皇上何止是平庸, 简直是无能。
看着精神、风度毫无变化的贺元惟, 他仍有着志在君临天下的气势,龙腾九天的雄霸不减。渐渐,翟太后的眼睛骤亮, 正是联手的最佳时机, 端正的道:“天意自有安排, 一切如旧, 属于你的皇位依然触手可及,属于你的正妻依然待字闺中。”
贺元惟正色问道:“母后的意思是?”
“哀家全力拥护你,帮你拿回属于你的皇位,你遵守曾做出的选择,迎娶翟容容为皇后。“翟太后说得直截了当,他们的感情亲厚,她一直拥护他,视他为己出。他一直尊敬她,孝顺有加。他曾在被废黜之前,明确的告诉了她,他在翟容容和谢韫舜之间,决定迎娶翟容容为正妻,只可惜那年中秋之日突发了变故。
贺元惟面带沉思之色,是思考,而非犹豫。
“你坐皇位是众望所归、民心所向,这是你不能推脱的责任!”翟太后非常清楚,即使是位高权重的谢义,也会支持贺元惟在此时取代当今皇上。
贺元惟保持着沉思,沉着的问:“母后决心已定?已有计划?”
“对,哀家所言的天意正因为此。”翟太后实不相瞒的道:“你想必已知当朝皇上无心朝政,终日闲散,势必成为天华王朝最昏庸无能的皇上。哀家不能再容忍,毅然决心另行拥立。哀家找到了你,天意甚妙。”
果然,太后已经有了计划,另行拥立的皇子应是二皇子,也应是近日将有动作。贺元惟沉稳的道:“既然三弟无心朝政,儿臣义不容辞肩负起天下。”
“非常好。”翟太后很满意,她信任元惟有君临天下的能力,也知道元惟有力挽狂澜的魄力,他很明智,不儿女情长,有元惟在,她不用再费心思,询问道:“你打算如何取回皇位?”
贺元惟郑重的反问:“母后的计划是?”
“杀戮,夺权。皇宫八卫禁军的统领全替换成了哀家的人,只听令于哀家。”翟太后神色肃然,跟二皇子和翟大人商议之下,计划用最便捷有效的法子,直言不讳的道:“哀家宫廷设宴,邀谢义、谢远川进宫赴宴,命皇城禁军围杀谢家父子及谢皇后,软禁皇上,夺权,另立新皇。”
贺元惟神色不变,道:“儿臣不能依母后的计划。”
翟太后满怀期待的问:“依你元惟之意?”
贺元惟沉静的道:“谢家人不能动,谢义是朝堂中忠直的中流砥柱,免朝臣妄议,民心动荡。”
谢义确实很有威望,那是谢家三代正直的高官所形成的威望。之所以用此计划,实属无奈之举。翟太后坦言道:“哀家本是无意杀戮,这个计划是逼不得已的下策。”
贺元惟稳重的道:“有个事半功倍的方式。”
“请说。”翟太后信赖的视之。
贺元惟道:“只需速决了皇上,一劳永逸。”
翟太后若有所思。
“怀柔的说服皇上退位,让出皇位,由他出面拥儿臣为皇。”贺元惟明智的道:“能平稳的登基为皇,相信儿臣的太傅谢义大人绝无异议,他是刚忠之臣,不计谢家得失,会专心于御史大夫一职为国尽忠效力。”
翟太后严肃的提醒道:“谢义是不计得失,他女儿谢韫舜非安分之人!”
“儿臣和谢韫舜有极深的交情,是多年挚友,把她了解的一清二楚。集中对付皇上即可,只要皇上同意退位,儿臣有办法让她安分。”贺元惟理性而冷漠的道:“如果她不再是儿臣熟悉的谢韫舜,有一点不安分,儿臣会使她销声匿迹。”
翟太后很满意他的态度,他是以社稷为重之人,不优柔寡断。考虑到另一个可能,问道:“假如皇上不同意退位呢?”
“夺命,夺权。”贺元惟沉静而决然,“母后安排最信任的禁军在殿外,果断的直取其命,制造皇上暴毙的假象。”
“很好。”翟太后欣赏他的铁腕。
“皇上驾崩,在母后和谢义大人拥护之下,儿臣顺势恢复自由,众望所归的登基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