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大人的生辰,生辰是不能生气的,母亲说生辰要开心,生辰开心的话一整年都会开心的。”
她很认真的自言自语的说着,然后用棉签小心翼翼的蘸着药水用一只伤手涂另一只伤手,又熟练的一个手给自己把纱布缠好,嘴里咬着纱布的一角忍不住嗯嗯啊啊的哼着,应该是痛的极了。折腾了一双手很久,想来也是累极了,她终究很快睡着。
伊利亚德走过去拿起那个杯子,看着那个依旧是歪歪扭扭不甚精致的蝴蝶结,又打散了系了一个,整理好了,按着原样放在桌边,又看了一眼已经熟睡的莫洛,忍不住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探头看着她疼的眉头又皱紧了,抚平了她紧皱的眉头,眉头皱着可她开心的嘴角都带着笑像是做了什么好梦,替她把被子盖好,转身消失不见。
第二天莫洛捧着杯子站在伊利亚德书房面前,距离伊利亚德的生日宴会大概还有两个小时,莫洛想伊利亚德大人大概会在宴会上收到很多礼物吧,自己这点不怎么好的东西提前给大人或许大人会记得一点点?今天功课做的很好,鞭子练的也很好。如果大人会用呢?大人会用这个喝血么?或许大人用的时候能想起是自己送的,大人会喜欢么?莫洛本来很开心想到这些又紧张的不得了。想了很久才大声说道,“属下参见大人。”
又过了很久门内才有了一声,“进来。”
莫洛的心几乎都跳出来了,两个手捧着杯子走到伊利亚德桌子面前,屈膝行礼“属下知道今天是大人生辰,所以做了一个……”
所以做了一个杯子送给父亲,希望父亲每天开心,祝父亲生辰快乐。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伊利亚德没有抬头却抬手就是一鞭子抽碎了她小心翼翼捧着的杯子,连上面精心系好的蝴蝶结都被抽断,杯子应声掉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大人……”莫洛显然没想到伊利亚德会这样生气,瞬间红了眼眶,盯着地板上的一堆碎片,眼泪顺着吓得惨白了的脸颊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你昨日废了一天的功课偷跑出去就为了做这个?”伊利亚德又落了几鞭子,她忍着痛不叫却忍不住眼泪。
完全没想到伊利亚德大人会这么生气。脸上一道鞭痕的擦口异常狰狞,莫洛呆立在原地,断断续续的说道,“莫洛……莫洛只是想亲手给大人准备……礼物……莫洛没有……没有偷懒……大人别生气……属下只是想大人……”声音都有了哭腔,有些抽噎。
她很害怕伊利亚德生气,因为母亲也曾经说生辰这一天生气一整年都会生气,她不想这样惹父亲生气。
伊利亚德打断她断断续续的解释,也不相信这种凉薄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这种东西,我不需要。这种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伊利亚德不忍看见莫洛满面泪痕的模样,她在自己面前很少哭,几乎不哭,痛极了也就哼一声也不敢叫出声,但从昨天到今天哭过了两次。
自己真的好残忍。
“大人……”莫洛呆呆的看着地上碎裂的杯子,哽咽着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真是傻透了。大人那里只是不喜欢这个杯子,连做这个杯子的人都一样的不喜欢吧。
或许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怎么做原本那个骄纵宠溺自己的父亲也不会回来了,母亲也不会回来了。
莫洛两个光裸的膝盖跪在碎了的瓷杯上,碎瓷片扎在膝盖骨上也深深的扎在心上那么痛。
好痛,真的好痛。
委屈也是真的委屈,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痴心妄想。
膝盖上的血一点点染红了周遭碎裂的瓷片和地板,莫洛捡起一块碎瓷偷偷的握在手心,那碎瓷的上面有一朵小小的鸢尾花。她握的很紧,原本快要愈合的手心再次渗出血来。
“跪在这好好想想你到底做错了什么,明天以后的训练量和功课量我会加倍。”伊利亚德冷冷的声音传来,只是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又刻上一道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痕。
伊利亚德在宴会后看见书房地板上疼的昏倒在地上的莫洛,把她抱回去,仔细处理了膝盖上的伤口,把扎进膝盖里的玻璃一片片拿出来放在手帕上,又把膝盖包扎好。
伊利亚德抬头看了看在一边侍奉的伊森,“你在这守着她,她要是醒了要什么你给她拿,她一时半时应该不能走路了,记得伤口不能沾水,不要让她乱动,她要是疼的厉害,你就给她念书听。”
伊利亚德坐在桌前仔细拼那个碎了的杯子,却怎么拼都拼不好,好不容易找齐了所有的碎片,拼起来,却发现杯口有一块怎么也拼不齐。
伊利亚德把杯子拼好握在手中,不一会杯子完好无损,只是杯身还是缺少了那么一块,温润的杯子看起来十分扎眼。伊利亚德将抽断的丝带修复好,系好,把杯子破口的地方转过去好像看不见就像是完好无损了那样。
“有些东西还是没办法修复的吧。”伊利亚德握着杯子,轻轻叹一口气。
莫洛永远都不会原谅我了。
所以当那个孩子伏在他膝头说她没怪过他得时候,他好像活了这么久都没有那么高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