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老远, 阮幼梨才突然想起她的正事来。
她一把拍向自己的脑门, 狠狠一跺脚。
她刚是要去找傅行勋打探消息的啊!
怎么就给忘了呢?
但是现在她已经走出来了,断没有再返回的道理。
所以阮幼梨只得唉声叹气地先回了屋, 平躺在软塌上, 一蹶不振。
傅行勋实在是太可恶了, 时时刻刻都在说她胖,她必须得瘦下来!
暗暗地在心里做了这么个伟大决定, 阮幼梨一个鲤鱼打挺,直身坐了起来。
前些日子在街市买的那本书还在她的屋里, 绮云十分细致地将其收在了桌案上。
阮幼梨只要一转眸, 就能看到卷面上的那几字簪花小楷。
书中自有金龟婿……
她记得,那上面好像还有关于美颜塑形的内容。
回想起这一点, 阮幼梨犹疑了一阵, 做贼心虚地向那本书移去,而后趁四下无人,忙伸手翻阅了起来。
约两刻钟后, 她猛然合上了书卷,了然地点点头。
这一次, 阮幼梨是下定了决心, 一定要瘦下来。
所以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只斯斯文文地用了一碗粥。
“小娘子不吃了吗?”绮云见她的用量比往日少了许多, 不免心生疑虑。
阮幼梨咽了咽口水, 果断摇头:“不吃了, 撤下罢。”
《书中自有金龟婿》瘦身塑形大法之一:节食少饮。
嗯,她暂时做到了。
《书中自有金龟婿》瘦身塑形大法之二:饭后忌静坐。
所以用过早膳,阮幼梨便拖着绮云,去了院中。
如今已是炎炎夏日,晨曦已起,烈阳当空,升腾起一阵接一阵的热气。
哪怕有绮云为她撑了青绸油伞,投了一方隐蔽,也无济于事。
阮幼梨本就惧热,故而闲步须臾后,便再也受不住,躲到了水榭上的亭子里去。
她执了兰草蝴蝶纹样的缂丝团扇,一下接一下地懒散扇着。
“这天怎么就这么热啊。”阮幼梨耷拉着肩膀,一阵哀声叹气。
绮云停在她的身后,也为她挥扇送凉,道:“小娘子可要奴婢去取冰块来?”
阮幼梨正想点头回应时,却突然顿住,伸了脑袋,定定地望着隔湖的另一端。
绮云下意识地也朝那个方向望去。
只见得波光粼粼的碧湖对面,藏蓝锦缎暗绣云纹澜袍的男子负手而行,穿花拂柳,踱步行过那青石小道。
“延平王?”她轻唤出声,仿佛明白了什么。
难怪小娘子买了那本书,也难怪她甘愿节食。
原来都是为了意中人啊。
绮云在心里为当初所做的决定感到无比自豪。
她可真棒,给忸怩的小娘子买了那本书!
届时待小娘子出嫁,一定会好好赏赐她的!
绮云越想着,心中便是愈发欣悦。
正当她准备顺阮幼梨的心意,出声建议她过去时,阮幼梨却先行一步,提了裙摆往那边奔去了。
看着奔跑在熠熠光影中的阮幼梨,绮云窒息了一阵。
她真不愧是小娘子的贴心小丫鬟,竟然猜的这么准!
这般为郎痴狂,若不是心中有意,又怎会如此呢?
跟着阮幼梨待久了,绮云的身上也带了那么几分矫情味。
她感慨地做西子捧心状,而后对远行的阮幼梨一阵唤道:“小娘子,你等等奴婢啊——”
但阮幼梨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眼里心里,仿佛就只有延平王一人。
终于,她一路狂奔,与李成衍在湖上石桥相遇。
“阿沅?”阮幼梨猛然停住,带来一阵凉风时,李成衍还有一丝愣怔,可待他垂眸看清眼前人时,脱口而出的声音染了几分暗暗的错愕与欣悦。
“你这是作甚?”他不急不缓地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伸手递给了她。
阮幼梨缓了缓急促的呼吸,才就势接过,抬手擦去额角的涔涔汗意。
“王爷是来看我阿兄的罢?”她掀眸望他,问。
李成衍噙笑颔首:“是,元策兄重伤卧床,我本就该来访探望的。”
“我跟你一起罢。”他恰恰解释清楚时,阮幼梨便亟亟出了声。
这让李成衍眼底的笑意是愈深了,他低身垂眸,向她逼近,问:“你为何……非要与我一同前往?莫不是……”
不待他将话说完,阮幼梨就出口打断了他:“你你你可别想多了,我是因为阿兄不让我进他屋才找你的。”
“那小王,便佯作信了。”李成衍不急不缓地直起了身,眼中的笑意似光华流溢,映在天光之下,耀目异常。
阮幼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终于赶上前来,立定她身后的绮云轻轻颔首,也佯作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