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文斜倚在秦广王第一大殿高庭王座的下方阶梯上,慵懒而冰冷的靠在那,他并不想坐在王座之上,以一种高高在上睥睨纪由乃的视角,同她交谈说话,而是像此刻这般,平等的进行一番交流。
他凝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纪由乃,听着她的那一番说辞,彻寒的眼眸深处,浮现戾气和讽意。
“诡儿,你说你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站在我的角度,知道我会难做,那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来向我提出这过分的要求?整个冥界!除了你,谁敢来向秦广王要求复活六个普通人?除了你,也不会有别人了,你说你不是肆无忌惮,恃宠而骄,又是什么?是想跟我讲情面?谈过往?还是觉得到最后,我必然还是会心软?”
蒋子文不冷不热,明朝暗讽的一席话,差点就让纪由乃将手中的申请书捏成一团,砸向蒋子文的脸,然后转身就走。
可是她忍住了。
美眸望着大殿顶端的殿梁,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
心想,这祖宗现在摆明了就是因为她和宫司屿结婚,而不和他在一起,所以变成了“柠檬精”,酸着呢,得让着他。
“之前开过先例的,流云死的时候,你忘了吗?你不是也救了他?”
如若不是先前有过诸如此类的事,给纪由乃一百个胆子,她都不会来找蒋子文复活普通人。
“岳流云?呵,岳流云是谁你心里没点数?他本就是亡灵君转世之后的人,救活岳流云的不是我,而是那颗本就属于亡灵君的内丹灵珠,这算什么先例?”
蒋子文把玩着腰间黑金皇袍上的黑色流苏,如低音炮的沉音回响在殿内,字字扣入心弦,震荡心扉。
“还有呢,还有一次,那会儿我刚成为阴阳官,你让我女扮男装混入特种魔鬼营找寻出逃的冥瑞兽,那被冥瑞兽弄死的一名普通士兵,身首异处,人都死了小半月了,还不是复活了?”
没这两个先例,纪由乃也不会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
闻,蒋子文先是沉默,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纪由乃,答非所问,“诡儿站着不累吗?”
“不累。”
“我脖子累。”
“那我跪着,行了吧?”反正横竖都得让着你。
话落,纪由乃直接乖巧万分的跪在了蒋子文的跟前,好像一个正在听自己兄长说教的“小学生”,转而继续说道。
“冥瑞兽弄死的那名普通人,在死后小半月,才最终得以复活,更修改了生死簿上的寿命,这算先例了吧?”
蒋子文起身,霸气凛然,岔开双腿,豪迈而威武的坐在台阶上,蹙眉瞪着纪由乃,“那我问你!”
“你说。”
“冥瑞兽是冥界瑞兽,私自出逃,闯了祸,冥界理应负责善后,那你的魇魔是什么鬼东西?它是冥界的?生于冥界,归于冥界?我冥界凭什么为了一只魇魔,而平白无故的去复活六个因它而死的人?”
“……”好……好像有点道理。
“再者!死去的六名普通人,是在你婚礼上身亡的,多少人看到了,参加婚礼的宾客,酒店的工作人员,警察,酒店住户,娱乐媒体记者……你能确保整理出一份完整的名单,不会遗漏任何人的名单,然后命冥府司的人在复活其六人后,完完全全能够不漏下一个,消除他们的全部记忆吗?好!就算可以!那么,在场的西方人,他们都归属西冥府管辖,我东冥界是无权干涉他们的,所以想找到他们,消除他们的记忆,必须经过西冥府同意,你想复活这六人,有多麻烦,你恐怕根本没想过吧?”
“……”好像更有道理了。
“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去麻烦整个冥界,为你复活这六人,然后忙里忙外吧?”
没错,要知道这么麻烦,她今天都不想来了。
纪由乃心里暗想,心知自己的无理要求,的确有点过分了。
随即,她立马将手中的申请书撕得粉碎,随手一扔,然后站起身,毕恭毕敬道:“蒋王大人之有理,是我唐突了,此事作罢,今儿个就当我没来过,这事我也不会再提第二次了,告辞!”
说完,她转身就打算离开大殿,回人界。
只不过,在快要走出殿门时,却被蒋子文再一次喊住——
“和宫司屿离婚,我帮你复活那六人。”
下一秒,纪由乃尖细的娇喝声回荡在大殿中,“我疯了吗!你怎么不说让我和宫司屿离婚,你把你的阎王让给我坐?”
“好,让给你坐,你去离婚。”
低沉磁音,却透着孩子气的一句回复,看似玩笑,实则何其认真。
要走的纪由乃,最终又转身,重新走回到了蒋子文面前,她想怒吼蒋子文,骂醒他,别再吊死在她一棵树上了,她根本不算什么。
可终究,纪由乃忍住,蹲下身,心平气和道:“我说了,你值得拥有最好的,现在,你我只是君臣,我永远都会忠心于你,可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我知道这么说很伤人,可是如果我不当机立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