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云死了,这本来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为H市里面这所最好的高中里面,每年都要死那么几个人。有的因为高考失利,绝望而死的;有的因为遭受了凌辱,没脸再活下去的;也有因为招惹到官富二代,而被做掉的!
死的人,有男的,有女的,也有倒男不女的;有学生,有老师,也有搞不清楚身份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风会带走这里的血腥味,雨会冲刷掉这里的血迹。这里,仍旧是一片供孩子们学习的神圣之地!
薛一凡去警察局自首了,他以为有摄像头的录像作为证据,可以脱离关系,却没想到差点把命丢在了警察局这个“正义”的地方。
侯问室里,薛一凡对着三个警察,详细说明了当时的情况,三名正义的警察都表明一定会秉公办理,不会让一个无辜的公民受冤的。
后来,薛一凡才明白,他们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叶凌云这小子是市长的独生子。
市长的一个电话,说要严办此案。警局的正义的斗士顿时警觉起来,其中一个看起来还算和善的警察问薛一凡:
“你知不知道,死者是市长的独生子?”
薛一凡点了点头,叶大少家世显赫,班上那群唧唧歪歪的女生,说得他的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你知道还敢跟他打架?!”警察又惊又奇!
薛一凡这才意识到,他的危机又来了。市长的独生爱子因他而死,他居然跑到警察局里面来寻求庇护,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叶凌云的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你们可以通过学校的摄像头看到整个过程!”薛一凡激动地说,“法律是公正的,不是吗?”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胖胖的警察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用粗短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时不时地抽上一口。突然,他用一副凄婉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说:
“不错,法律是公平、公正的。但执法的人,就未必了……”
薛一凡聪明非常,一点就通,他知道如今他是身陷囹圄了,就算他没罪,最终也会被逼成一个罪人。
夜很深了,薛一凡蜷缩在侯问室里面的单人床上,冷得瑟瑟发抖。他拉过被子,被子传来一股刺鼻的霉味,被套和床单都脏得不能再脏,像是从煤窑里面捡来的一般。床单上,隐隐还可以看到一滩血渍……
他想,这张床,应该有很多罪犯都睡过的吧!这床被褥,也有很多不堪的人盖过的吧!还有床单上的那滩血渍,是不是一个警察欺负一个黄花大闺女所留下的呢?
薛一凡的愁绪一下子被打开,他感觉有万千可怜的人儿在他的周围,在相互舔舐着伤口。他感觉自己掉入一个巨大的,肮脏的泥坑,他必须要按照一些肮脏的法则来活,否则,自己就会变成一堆烂泥,任由他人践踏。
他不明白,为什么人类忙忙碌碌、不辞辛劳建设起来的家园,是一个冷酷、肮脏、不堪入目的牢笼呢?
薛一凡想着,不觉双眼朦胧,与其这么痛苦地活着,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
他眼泪簌簌地落下,突然满脑子都是依依的身影,和依依生活的点点滴滴。在他最脆弱的这一刻,他才发现他有多爱依依……
他不能死,一股坚定的信念从他的心底攀沿了上来:只要有爱,就不能这样轻易地死掉。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开锁声后,门被野蛮地踢开。
不知道什么人,用力在电灯开关上一拍,屋子顿时透亮起来。
薛一凡眯着双眼,见七八个小流氓握着警棍,杀气腾腾地立在他的面前,随后,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凶神恶煞地站了出来,一双眼睛愤怒得发红,看起来好像想要把薛一凡生吞活剥了般。
薛一凡一眼就猜出这女人是叶凌云的母亲,她是来为子报仇来了。
“你这个畜生,为什么害死我的云儿?”她痛苦地嘶喊着,“你还我的云儿来!”
“对不起,伯母。叶凌云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跟你无关?”叶凌云的母亲呸了一口,“是你把他从天楼上推下去的,是你这个畜生亲手把他推下楼去的!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小人,今天,老娘要让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