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睡早起,克莱曼汀离开卧室下到客厅,发现几个礼物正堆在茶几上。那原来是家里摆放圣诞树的地方,艾米记得显然比她清楚。
兴致缺缺地拆了礼物,大部分都在意料之中,有几个略显陌生的人名,克莱曼汀在脑袋里搜索一番后,才记起这是她在德姆斯特朗的朋友。曾经十四岁前的克莱曼汀必然不是她现在这个模样,有三五知交再正常不过了。情谊虽然因为距离变淡,但也不能转换得太突然,是故她比照着收到礼物的标准补发了几份。有一份有些棘手,但也不是大问题。至于没有包裹来自霍格沃茨,她其实一点也不介意,她曾经在拉文克劳的朋友现如今连点头之交都称不上,她现在的同学里也没有熟悉到可以互赠圣诞礼物的人。
早饭后,她打开书房的密道,进入父亲留下的一间开在山腹中的工作室。如果教麻瓜看见室内情形,必然会以为主人是个雕刻师——小山状堆积在角落里的原石,挂满一面石壁的各种刻刀,还有一个摆满成品的货架。然而真相是,她的父亲杰拉尔德只是喜欢把魔法阵刻在宝石上。
杰拉尔德这辈子的运气,估计是在开矿一事上用光了。一半靠粗浅的炼金制品,一半靠难以言喻的直觉,他才能在阿尔卑斯北向莽莽的支脉山林中,挖出一口被麻瓜忽视掉的小型盐矿。盐矿真心不大,也就够麻瓜们驾驭着大型机器,日夜不休地开采上半年。一次性透支全部岩盐和卤水储存,让杰拉尔德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没了石盐的矿洞并不应该立即废弃,连麻瓜都知道,盐矿有着十分丰富的共生与伴生矿。目光长远的杰拉尔德意识到人类对这种不可再生资源的过度开采——这说的不仅是麻瓜,连巫师也一样——便没有把矿石的开采也纳入和麻瓜签署的合同中,等石盐开采告罄后,立即用魔法的手段制造了一次塌方,把矿洞的出入通道彻底掩埋起来,外加麻瓜驱逐咒完美解决后患。
无路可走拦不住巫师,一对传送阵把矿洞内部和另一处山洞联系起来,杰拉尔德很快在这处山洞旁建起房子,也就是克莱曼汀现在住的别墅。自学了麻瓜的地质学矿物学,杰拉尔德开始自己动手,分辨和挖掘有价值的矿石,魔法把损耗和风险都降到了最低。
克莱曼汀从母亲玛丽安娜一方继承的遗产,是南德一处名气一般的葡萄酒庄,以及代销酒庄产品的几家店面,完全由麻瓜代为管理和经营。只现如今在麻瓜法律上的所有人,一个姓舒泽的脱离魔法界谋生的哑炮,知道背后的东家是谁。她父亲杰拉尔德留给她的,则是这处秘而不宣的矿藏,也是他当年迎娶妻子的资本。每日杰拉尔德的工作,就是闷在工作室雕刻阵法,玛丽安娜分担了整理订单和配送的职责,几只猫头鹰把他们这栋隐居山林的房子和欧洲各国的魔法界联系起来。
坦白讲,他们父女在魔法阵上天赋并不高,也不曾有过什么突出的造诣和贡献,只有兴趣大致一脉相承。魔法阵既可以用高等魔法生物的血液画在卷轴上,又可以用金刚石制成的刻刀刻画在宝石上,后者的使用寿命优于前者,但成本无疑也高出许多。也只有坐拥一处矿藏的父女二人才能承担起这个相对奢侈的爱好,并将它纳入正轨发展成一项能养家糊口的事业。只可惜杰拉尔德去世得太早,克莱曼汀只达到初级水准,从今往后只能靠着父亲遗留的资料和手稿自行摸索。
对这个短暂假期的安排,必行事宜除了初步整理资产,就是重拾魔法阵知识。曾经克莱曼汀被剥夺所有身家,家中藏书也难免一并失去,食死徒中的小心活命和麻瓜界里的隐姓埋名,都让她再没有接触魔法阵的机会。她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她的雕工未生疏,那十年中与麻瓜打交道,她的身份是雕刻师,靠出售各种品质和材质的石雕解决温饱问题。
翻开一本魔法阵入门读物,克莱曼汀抚摸着空白处父亲留下的注释,忍不住变得热泪盈眶。这辈子哪怕是为了父亲的笔记,她也不能再让这栋装满记忆的房子,流落到那群贪得无厌的人手中。
圣诞连着新年两周的假期过得很快,她只来得及给艾米正式更改了契约内容,又趁两个节日之间的几个工作日里,在号称麻瓜界最安全的瑞士银行开了个保险柜,以她的名字和母亲的婚前姓氏相结合为户主,即克莱曼汀·华尔特,把父亲在德国古灵阁的全部财产兑换成欧元存进去。杰拉尔德在英国古灵阁还有个小金库,最早的主人是她的祖父马修,源自卡罗家族明文规定的成员配给,她从来不清楚里面的情况,也许该尽快去办理过户手续。至于母亲的遗产,只能等寒假再说,或者干脆不变应万变,毕竟那是麻瓜产业,暴露的几率相对较小——总之她要进一步考虑清楚。
这个假期确实太短了,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总觉得时间不够用。其中还有一件很重要的,即更换一根更顺手的魔杖,她都只能拖到霍格莫德周了。
在财产问题上,克莱曼汀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但当她坐上返校的霍格沃茨特快时,心底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她并非为黄金着迷的巨龙,只想守着宝藏寸步不离,但在这个魔法世界里,经济的独立就象征着人格的独立,没有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