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应着,也就自去生意,招呼客人,只留钟辿在一人待着,钟辿此时漫不经心的,像是在等着什么。
这时,有一人忽然进来,踉踉跄跄的,像是生了病一般,因为避人,却是不慎撞到了钟辿一下,连连道歉,而钟辿却是挥挥手就让那人走了,然后钟辿环视周围之后,像是低下头想事情,也脸色一变,等了会,钟辿就出来,宛然三魂若失七魄不全的样子,被带着雨的风一吹,神志才清醒了些。
车夫迎上来扶他上了车,一边笑的说着:“小爷,这风大,又下着雨,您快上车!”
钟辿怔了一下,才立刻警觉,自己不能在外人眼中露了颜色,怅然长叹一声,上车坐了,和往常一样,说着:“回府,回大爷府上!”
却是要去他亲爹钟毓那里,钟会可是专门坑自己哥哥的,把自家侄儿竟然一个个都过继了过去,还要打钟辿的主意。
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动了,下雨天,街道上还有不少行人,都撑着雨伞。
只听着雨点打在琉璃上,时紧时慢。
钟辿原本会觉得很得意,这琉璃也是钟氏的一门生意,是他“发明”出来的,这却是穿越者的基本操作,不过一直想要的黑火药却是怎么也“发明”不出来。
钟辿可是“发明”不少小玩意,所以钟氏现在的生意,已然大多都是归他操持了;这琉璃现在虽然可还是稀罕货,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不过钟氏上下却都用得起;但是此时,钟辿仿佛不认识一样看着它,突然之间觉得它实在太显目了。
刚才突然之间那句,又浮在耳朵中——“有人提议要先向钟家动手。”
这简直是雷鸣一样,顿时把钟辿打的全身一颤。
钟氏两位都督,姻亲遍布朝野,就这魏国,谁敢动?
除非是钟会做下大逆不道之事,那才是谁也救不了,现在却还不回。
其实上,如今钟氏钟会虽然听调不听宣,不过钟毓却在朝中了,当然这有钟毓身体不行的缘故,如今全靠那些名贵药材吊着命,钟氏如今也未有反叛之意,本想着司马氏不会动手了,现在说来就要来了!
钟辿越想头越大,事到其间,他才真明白了无权无兵的商人,哪怕是有着祖上世家的商人,甚至有着系统的帮助,但是在这等世道却还是异常的脆弱。
就在想着,马车一顿,停住了,濛濛细雨中,钟辿下来了,只见立刻有着管家迎了上来:“小爷。”
“唔,大兄在吗?”钟辿此时神情恍惚,目光扫视了一下,说着。
“在,我引小爷进去!”管家赔笑的说,说着便往里走。
钟辿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到了客厅,就听见大哥钟俊正在和下面一个掌柜说话:“染坊的方子怎么样?”
“大爷,染坊新的方子,染的色好,价格还便宜,我们的绸布染上了色,和各家联系,一半在国中发卖,一半可以运到那些东胡人那里去,只是大爷,我们开着的坊子,工人多,挤在一块,一个传瘟就不得了,是不是再开一些?
以前有些家也有染坊,如今都破了,是不是我们去买了,想必少少钱就可以。”
这些话,以前钟辿很喜欢这些话,这时听了,却满是心烦,狠不得对那个喋喋不休的家伙一巴掌上去。
钟俊瞟他一眼,就知道他有事,当下就说着:“好了,这些事你自己看着办,我和小爷有话说呢!”
这时,这个掌柜才醒悟过来,连忙应着,退了下去,等没有人了,钟俊就惊讶的说着:“你怎么了?”
“大哥,我们家大祸临头了。”
这一句话,就说得钟俊变色,不过养气工夫很深,一转念,就说着:“司马家?”
“是,我暗里让人结交的司马家的人,上下花了有百金,今天遇到了,就说了这句话擦身而过——有人提议向我们家动手了。”
钟俊猛的站起来,思量着,突然打了个寒颤:“不好,我们大意了。”
外面一阵风裹着雨急洒下来,刷刷一阵,又渐渐缓去。
钟俊说了这话,又缓缓坐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药酒,定着神,这时,浓黑眉下,眼深邃发亮,只是苦想着。
良久,钟俊才说着:“我们大意了,原本我想着,我家两分,父亲大人虽然督抚地方,但是实际是在京中,是为根基,重要是重要,但是我家也大,更多人脉都在天下各地,更加不要说叔叔那里了,就是司马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抄了我家,算来也只是折了枝叶,断不了根,却和吾家以及各家都结了死仇,未必合算。”
“现在想来,司马家固然不敢,但是却有野心家虎视我家,这提议的人用意不善,此举却是要我们开刀,一是抄家获得军资,二是有着刺激叔叔的意思。”
“大哥,叔叔如今听调不听宣,受到猜忌也是平常,抄家获得军资也是可以理解,这刺激叔叔,又是何意?”
“叔叔虽然在关中聚兵数万,虽然也在操练,但最多集些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