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此刻依旧处于那种奇妙的状态之中,听到林老太爷的话,他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余人村韬光养晦十余年,他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所以面对林老太爷的赞美,他没有反对,但是当然,他也没有赞同,因为他不知道真正的宗师是什么样,师兄曾说,莫让他小觑了天下人,以师兄的修为尚且如此说,安知林老先生和他,不是坐井观天的青蛙。
“小友,你可知我为何会被称为安国公?”
从心眼睛一亮,正题来了,想必后面就是林老太爷找自己的原因了,从心略整衣袍,正色道:“以我之见,安国,即说明林老太爷劳苦功高,有安邦定国之意,只是安字赐给开国元勋作为封号却似乎另有所指,似有着安分守己之意。至于具体原因,请恕小子琢磨不透。”
林老听了从心的话,哈哈一笑,“小友能猜到此处,也足以说明小友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胜过我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不知多少,唉,可惜,唯一寄予厚望的,却……。”林老太爷神色突然黯淡,旋即又恢复正常:“我这一辈子,为帝国奔走,攻城拔寨,守土安疆,你可知,现在京城和四方要塞的阵法,出自谁手?”
“莫非出自老太爷之手?”从心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错,就是出自我之手,这么多年来,我坐镇京城,就是因为只有我在,京城的阵法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安国公的意思也很直白,我若在,则国家安,我若不在,则天下乱,我若反,则生灵涂炭。先王在世时,我们情同兄弟,先王知我不会反他,而这个安字,则是为了告诫我,无论新君如何,只要我安分守己,林家就永远安宁。呵呵……”林老太爷欲言又止。
“可是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林老太爷在一天,便始终是新任楚君的一块心病,之前王位不稳,不敢擅动功臣,待根基固时,便是老太爷需加倍小心之时。”从心接过了林老太爷的话,补充道。
“不错,就是如此,新君手腕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得多,我近些年淡出朝堂,足不出户,便是为了不受人以柄,也不给人以伤我的机会。其实只要我还在京城,便没有人伤的了我,除非太一宗亲派人来。但是我又不想表现的太过张扬。”
“老太爷既怕自己展现的实力太高,逼的楚君走向极端,又怕自己展现的实力不足无法震慑宵小。”从心摇了摇头,老太爷这个处境实在是微妙至极。
“其实如果一直这样,我还会坚持一段时间,只是多年征战,其实我的暗伤颇重,寿命已经无法像正常元神境可以维持到两百岁了,我有预感,就在这一两年之内,我便会驾鹤西行,一旦我不在,林家的下场你可想而知。”林老太爷闭上了双眼,这些事他想了无数遍,却每次都是同一个结果。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从心心中雪亮,如果真的如林老太爷所说,林家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坏的多,特别是现在,许多曾经交恶的实力,对林老太爷的身体情况肯定也会有所了解,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试探林老太爷的虚实。而他、若尘、还有一切林老太爷看重的人,则会使最先被波及的池鱼。
“其实如果给若尘足够的时间,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够支撑起整个林家,甚至超越我也说不定。”
“其实你这么急着招她回来,恐怕不止这一点原因吧,三皇子,还有太一宗的那位,都是你为若尘设下的吧。”从心放下酒杯,神色有些不善。
“是,也不是,最开始,我的确想通过若尘与他们的联姻来给林家摆脱困境增加助力,但是我又何尝不是对若尘存了保全之心,若是有朝一日林家覆亡,若尘或许还会因此而保全。可是,这一切,当我再看到若尘之时,就全部改变了,若尘的父亲,我已经愧对他良多,又怎么会让若尘,再次为林家牺牲,更何况那两个人,更非良人。”说到这里,林老太爷握着酒杯的手用力一握,玉质的酒杯在他掌中被捏成了粉末,一点点顺着指缝流出。
“再次牺牲?”从心收起了对这个老人的不善,毕竟,他对若尘还是存有保全之心的,只是林老太爷的再次,让他突然有了其他的怀疑,莫非林洪的死,也与林家的事情有关?但是他没有去追问,如果老太爷觉得有必要告诉他时候,他自然回说,既然老太爷没说,那自然代表着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现在还没有理解,老太爷为何找到了我?”
“为何找到了你?”老太爷盯着沈从心,“如果说是有人托梦,你会信吗?”
“如此大事,怎会完全凭着做梦来决定,老太爷休要戏弄小子了。”
“这件事你不信很正常,我自己也觉得荒谬,在我年轻的时候,那时修为平平,还只是一名普通的伍长,有一天晚上,我做了奇怪的梦,梦中遇到了一个奇人,他告诉我,元力修为我的资质有限,要我专修阵法,以后会位列公卿,但是在老时会有一大难,若处理不好很可能被三族夷灭,若想避过此难,需要一个手中拥有龙魂的人相助,方能转危为安。起初,我也不相信,知识后来,一件事一件事全部应验了,这些由得我不信。”林老太爷表情凝重,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