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雕像没能全部砸向二人,但那石剑也重逾百斤。她将嘴唇咬出了血,艰难的转头,看了看自己被砸中的手臂。
幸?亦或是不幸?她来不及思考,眼前一阵发黑,两耳不断轰鸣,心脏不停的收缩着,一口气提不上来,便昏死过去。
“哥哥,你让我去看一看他!”迪雅不顾他即将外出,拦在前庭门边。
“一点箭伤而已,不会死。”夜展堂提着她的衣领,将门口的位置腾出来。
“只看一下,好不好?求求您了……”迪雅拽住他袍子下摆,眼泪汪汪,听说那夜格奈被抬回府邸,流血不止,加之淋了雨,便高烧不止,两天过去了依旧昏迷:“至少让我看着他醒过来……”
“他不醒你去看也没用。”夜展堂面无表情的翻上马,低头说道。
迪雅语塞,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涌了上来:“那你还不是要去牢里看那个女人吗?”
“谁说我要去看她?”夜展堂轻蔑的笑,对立在门口左右的仆人说:“看好小姐,不准她到处跑。”说完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是的,他不是去看她的,而是去赛尔维府邸。
赛尔维负责城市防卫,在这件事上,应该不会不给他这个面子。
“这是我府邸的女奴,就由我亲自处置。”当他踏入赛尔维府邸,单刀直入,也不拐弯抹角。
赛尔维带着一贯古板刚毅的神色,以手叩击桌面,按照礼仪,此时夜展堂还未就任,是该尊称他一声长官的,可如今,似乎无法扭转局势……
他片刻的不语,激起夜展堂的不耐,但有求于人,又不能发作。
“那梅提乌斯那边,元帅要怎样安抚?”按照法典,受害人撤销上诉,院便不太追究的,毕竟那些贵族出生的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伤的不过就是梅提乌斯的学生而已。”夜展堂挥挥手,梅提乌斯的学术方向被保守的院视作是旁门左道,所以已经决意要投靠他的阵营。
“呵呵,学生?”赛尔维少见的笑了起来:“元帅,你该不会认为那只是个平民吧他是即将进入院的年轻人之一,未来对执政官的决议也有投票权的。”
夜展堂皱眉:“只要得到赛尔维长官的允许,把我的财产从监牢里提出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议。”
赛尔维不可置否,他并不愿意结下夜展堂这个梁子。至于夜展堂本人得罪了谁,埋下什么样的隐患,那也不是他要操心的事。
“在见到梅提乌斯的撤诉文书后,我会签署释放令。”
“谢谢,那么未来我们合作愉快,”夜展堂拍拍赛尔维肩膀:“你也不是别人说的那样古板。”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赛尔维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有些无可奈何,这个从年少时期就征战沙场的男人,也不是别人说的那样绝情。
终于在傍晚时分,奄奄一息的白淼被送到府邸,监牢的士兵毫不怜惜的把她丢到大厅的地板上,撞击的疼痛使她暂时清醒过来。纠结的长发因为牢中的阴暗而被濡湿了,贴在脸颊边,只露出一张小小的,灰败的脸,那一头黑色的秀发,因为生命力的流失,也显得暗淡又干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朵风干的花。
夜展堂将一串只有大拇指粗的铁链丢到地上,吩咐左右:“带进去,锁好她。”
其中一人一触及她的右臂,原本半闭着眼的女子咬着唇,发出一声压抑的哼声,微弱而沉闷,那个侍从便不敢再去碰,抬起头来无言的询问夜展堂。
白淼握住自己的右臂,脊背急速的起伏,连站立的夜展堂都可以听到沉重的抽气声。
他走下台阶,蹲下身来,轻轻地碰了碰白淼蜷曲的右手掌,她却毫无反应,只是低着头,无意识的随着疼痛抽搐而无暇顾及其他。
撩开她长长的袖子,只见整条右前臂因为淤血而呈现一种青紫,一直蔓延到被黑袍遮住的胳膊,而指尖的皮肤,没有丝毫温度和感应这应该是已经慢慢开始坏死的征兆。
“医生!”他蓦地提高声音:“明知道有伤者要送过来,为什么不在大厅等候!”
绕到白淼身子左侧,一把揽过她,靠在自己怀中。
虽然这样不能叫她的痛苦减轻一些,但至少自己要好受些。
匆忙赶来的医生,每一次翻动她的右臂,对其而言,都是一次生不如死的煎熬。为了防止因为痉挛而挣扎,夜展堂不得不按住她。
“拖延的太久,骨头开始发炎,短期内没有办法再接上。”医生在检查了良久,才低声说道。
“那你是说,她的右手,废了?”夜展堂怔怔的,在心里罗列好的惩罚措施都被忘得一干二净。
“可以这么说。”医生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会尽量把这条手臂从外观上保留下来。”
夜展堂根本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反应,而是将女子抱起,大步往内庭走去。
白淼仿佛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在他穿过开郁郁葱葱,满目灿烂的庭院,她睁开了眼,毫无生气的脸庞映着争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