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过后是超乎寻常的冷静,只见白淼不语,一手支住网,手起刀落,银光闪现,以及其准确的方式将面前的障碍划破,一跃而出。
片刻间,加克里夺门而逃。自从上次在梅提乌斯的宴会上见到她,自己就在房间仿效南越王宫制造了这个机关,以备不时之需。
加克里房间外便是柱廊,他没有沿着柱廊奔跑,而是一跃奔入瓢泼大雨中。
白淼持刀追赶,刚一出门,耳边兵器撞击之声由远及近,侍卫来得迅速,顺势将她堵在门边。
她紧紧抿着唇,低身一伏,躲过侍卫的剑,短刀划过最来人的膝盖,待前排四人倒下,并不恋战,脚下发力,亦跃入庭院中。
罗马人即使身不着甲,也无法跃出那么远的距离,因此白淼的身法在他们看来,不啻于飞行,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呆了。
待回过神来,一时也鞭长莫及,只得纷纷向她投去长矛。
白淼虽身在半空,亦是借助庭中的奇花异木左右闪避,身形毫不滞纳的向狂奔的加克里逼近。
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这是她心中此刻唯一的念头,根本就不曾留意士兵投来的武器,当耳侧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接着便是黏热的液体沿着耳朵边流下。
她红了眼,顺手接过抛掷而来的长矛,蓦地转身,身形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那支长矛便穿破密集的雨帘,无视一切阻碍,穿破攻击者的护甲,将前后站着的两人钉在墙上。
待白淼回身,加克里已奔过庭院,向前厅跑去,而第二队人马也在此时赶到。
来者显然是经过训练的军团而非普通守卫,在踏入庭院看见倒了一地的人,为首的长官便下令列队。
因此这一队排做整齐的一列,手执盾牌和罗马式短剑,将伤者护在身后,向庭院中浑身湿透的黑衣人步步逼近。
白淼被大雨浇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几缕发贴在眼前,视线越加模糊,却一直盯着那个红色头发的身影,除此之外,其他皆为无物。
阻碍她的,都得死。
迎着那一排坚硬的盾牌,她飞身而上,袖子扬起的雨水和疾风亦像刀子,冲乱阵形,直冲队列后方满脸是血的加克里。
手中短刀一挥,从企图袭击她的人的脖颈划过,溅起朵朵血花,也溅到自己脸上。
格奈看着杀红了眼的女人,瑟瑟立在雨中,惨白的脸上血水雨水混在一起,牙关紧咬,宛如恶灵。
“第一队重列,上盾牌,第二队,短剑,攻!”他看着不断倒下的属下,终于下了这道命令。
再次重装队形的士兵经过最初的错愕,此刻终于显示出军团协作显示出的巨大力量白淼被围在坚硬的盾牌之间,无处着力,待她脚下步子一乱,十人手执罗马短剑的士兵从防卫后方攻出,杀她措手不及。
白淼手中只得一柄并不衬手的刀,短兵相接之间,又手刃二人,身上虽也负伤,狠戾之气却越加浓烈。
在双方对峙之间,格奈似有不忍,向她走近两步,试图劝说:“不要再反抗,不然我无法救你,白淼。”
白淼抬起被雨水浸湿的脸,泛着灰白,眼睛却亮得出奇,缓缓吐出一个字:“不。”
若是她有惯用的软剑在手,又怎么接二连三失手!
一直躲在第四队列后的加克里见白淼无人可挡,之前虽有悔意,也被死亡的恐惧所替代了,更何况这位指挥官看上去和她颇有交情,不然白淼也不会在这么近的情况下并不挟持他。
他顾不得脸上的鲜血,一把抓过身边弓箭手的弓箭。
只着一身轻甲的格奈只听见身后的风声直灌入耳中,擦着脸颊向白淼飞去。于是想也不想,便扑了上去
或许是对格奈的信任使其错愕大于防备,白淼被他顺利的扑倒在地。但就在二人肢体接触之时,她听到一声皮肉被戳破,鲜血迸出的声音。
倒下的一瞬间,一阵闪电照亮他英俊又年轻的脸庞,他碧绿的眼眸带着微微的笑意,极轻的说了一身:“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说对不起?白淼被他压在身下,一时动弹不得,脑子一片混乱,他根本就没有对不起她啊!
她一时难以推开他沉重的身躯,越过肩膀,却看见一旁的一人高的雕像倒了下来,砸向倒在地上的二人。
“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
她不怕死,可是如果要死在这个小人手上,就算做鬼也会不得安心,何况格奈,似乎是在十年漂泊中,唯一给过她温情的男子。他这样俊秀,这样温文尔雅,这样的好,待她就像十年前的赵弗,她怎么忍心让他死在这里……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覆在身上的格奈一把掀开,看着石像重重的砸向自己
“啊”
她有生以来,从未尝试过在**上如此的疼痛!仿佛整个心都想从胸腔中被挤出来才罢休。
由于推开格奈的强大力道,使得自己身子也偏移开来,所以雕像手中的石剑便砸到她移开的右肩。